自那一日梦见一名女子小产后,锦歌倒是不曾再有梦境,只是心头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眼下只是一种感觉,自己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之前自己曾将梦境说与美人爹爹听,他大多安慰自己两句,并未言其他。
锦歌想着,自己连梦中之人是谁都不晓得,只怕告诉爹爹亦是无用。
夜里脱了外衫,桂圆伺候锦歌早早的睡下了。
正欲睡着之际,一阵清风将窗户吹开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锦歌翻了个身,迷糊地扫了一眼窗前便继续睡了。
片刻仿佛觉得哪里不对,猛然睁开眼时,发现窗前不知何时竟然立着一人。背对着月光,只能模糊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
锦歌一把坐起身,正欲“嗷”的一嗓子吼出声来,只见那人瞬间指尖微动,于是锦歌正夸张地大张着嘴巴时,被催悲地点了穴道。
那人轻笑一声,飞身从窗户进了屋。
锦歌朝他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男子以掌风掀开纱帐,猛然一瞧见锦歌面上僵住的表情,险些没站稳。
片刻,男子收回心神,指尖翻动,锦歌只听见睡在外间的桂圆发出轻微的一声闷哼,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男子面上这才抖了抖眉角,一脸好笑加惊叹地盯着楼锦歌。
锦歌嘴巴张着好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溢出来了。
恶狠狠地瞪一眼眼前之人,可惜眼下这个表情着实没什么杀伤力,男子一时笑的更加欢畅了。
男子在锦歌越来越难看的表情里,终于勉强忍住笑意,出手为她解了穴。
锦歌这会儿总算能闭上嘴,一时只觉腮骨酸胀,忍不住用双手在脸上来回揉搓。
面前好事之人自己拿起桌上茶水,倒是看戏一般自斟自饮了起来。
锦歌停下手中动作,满眼惊叹的凑到他跟前去,绕着他颠儿颠儿的左转了三圈,又右转了三圈。
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指着自己鼻尖,不解道:
“我说南宫臣,这……这貌似是我的房间吧?你……你还真挺大爷的……”
南宫臣见面前女子只着了一见极为单薄的中衣,在自己这般注视下,非但没有一丝尴尬之色,反倒光着脚丫满目惊叹地绕着自己走了几圈,一张小脸因方才自己的揉搓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一双漆黑的眸子亮闪闪的盯着自己,仿佛控诉着什么。
南宫臣第一次听她唤自己名字,皱了皱眉,复又饮了口茶水,弯起好看的嘴角,道:
“第一次来此,我便与你说过,叫我沐皇。”
南宫臣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锦歌有些诧异他怎会说起这个,复又想起古人倒是有颇多小字之类的名字,想起他冒险半夜从双月宫出来,却是要保险一些的,这才点了点头。
只是因着方才男子有意戏弄,锦歌一时气不过,这才作死地凑过去问道:
“沐皇这名字多不好记啊,你看万一我哪天随口说出去,叫人家逮住你把柄怎么办?……”
南宫臣仿佛闻见了阴谋的味道,挑了挑眉,顺着锦歌的话道:
“那依你之见……”
锦歌果然双眼放光,表情猥琐道:
“你看啊,你到底是世子,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如……就叫木头吧,你看这样又好记又够安全!”
南宫臣立时果断地抽了抽嘴角,面前女子眸中尽是促狭之意,单纯到叫人一眼就能看破。
楼锦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真诚一些,却依旧忍不住观察南宫臣面上神色。
这妖孽今夜穿的一席黑衣,宽袖大袍,外头又罩着一层半透的纱衣。锦歌撇撇嘴角,这妖孽这仿佛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尊贵的身份来一般。
南宫臣慢条斯理的将杯中茶水饮尽,修长的手指将杯盏握在掌心,只一瞬,锦歌听见一阵细小的声响。
那妖孽再摊开手心时,白玉杯已成细细的一层碎末。
南宫臣又举止优雅地松开手指,将这些碎末皆数洒落在桌上,远看着,倒像是一小撮白盐。南宫臣自始至终都不曾看锦歌一眼,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一般。
这一幕落进锦歌眼底,自然又是提心吊胆了一番,当然,还夹杂着些许兴奋。
这种片段多半只能从电视剧里瞧见,发生在眼前时,倒是叫人多了一份惊叹。
想到这妖孽功夫深不可测,万一真把他惹毛了,自己只能吃力不讨好。
锦歌吞了口水,当下叉着腰,脚趾有节奏地轻点地,端着正宗的泼妇姿态,梗着脖子逞强道:
“作甚!如今你可是在我的地盘儿上,还做什么无谓的挣扎?索性从了我,保你日后吃香喝辣——哎?我说到哪儿去了?”
锦歌说着话,一时紧张,这语气倒是跟前世差不多,自己听着都不太对劲儿,忙住了口愣在当下。
南宫臣此刻倒是双眸闪光,一双充满戏谑的眸子,紧紧盯着锦歌,口中不自禁的念着:
“从了你?…….嗯,听着倒是不错…...”
锦歌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像叫他看出自己尴尬,顶着一副坚挺的小身板儿,骄傲的昂着头。
“不过——”南宫臣立时又转了话音,浅笑道,“难道楼小主不知相府已然撤走了暗卫?”
锦歌闻言目光一滞,什么?撤走暗卫了?怎么可能?
南宫臣依旧一脸笑,用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眸子示意她“不信就叫唤试试”。
锦歌还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