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原本就要放晴的天,眼见着竟又乌云密布起来,不少侍卫纷纷往帐篷上添一些桐油,好防雨水渗透。
“都入秋的天儿了,怎的还有惊雷呢?……”
远处一些老兵们不满的瞅瞅天色,口中咕囔着什么。
“咳,咳……”
帐中传出两声轻咳,原本在一旁来回踱步的人一个闪身便凑到榻前。
“小夭,小夭?你可是醒了?”
洛绎一脸喜色守在榻旁,见锦歌稍稍挣了眼,挣扎着想起身,便伸手从她身后托了一把,将一个软垫塞在她身后。
锦歌刚醒过来,头有些晕晕呼呼的,半躺在榻上倒也觉得舒适。
刚要说什么,一抬眼对上洛绎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顿时心头一颤,惊讶道:
“喂!你来我帐房作甚?谁许你进来的!”
言罢忙将身子往被褥里缩了缩,一脸鄙视的盯着洛老九。
少年满面喜色就这般生生僵在了脸上,颇不确定道:
“你……你不记得了?”
锦歌一听这话,更是觉得奇怪,蹙眉道:
“我要记得什么?发生了何事?”
洛绎将锦歌面色仔细瞧个了遍,又为她诊了脉,却是依旧一无所获。
洛绎有些失望的看着楼锦歌,只好将方才发生的事仔细说与锦歌听。
锦歌安静的听完,面色亦越发凝重,道:
“那中箭的士兵……究竟是何人?”
洛绎浅叹一声,摇了摇头:
“今日长安城飞鸽传书,我一早设下埋伏,本是冲着飞鹰骑那奸细而来,谁知中计的却是他!”
洛绎此刻有些庆幸,好在他当日不曾直接拿下十二,否则必不知军中竟还藏了其他同党!
锦歌眸光一转,出声安慰道:
“你且不必太过忧心,早在平阳镇遇见鬼面修罗那次,我亦是失去了几日的记忆,后来还是都记起来的。眼下我虽不记得方才之事,想必不用多久便能想起来,到时我及时告知你与侯爷便是。”
锦歌面色看起来较之前要好些,只是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洛绎此刻心中说不出的懊恼,当真是后怕方才那一幕。
“也好,那……你且好生歇着吧。回头待你那侍卫醒了,我再着人通知你。”
洛绎说着就要转身,却被锦歌叫住了。
“你方才说谁?是玄月么?他怎么了?”
洛绎这才想起尚未告知锦歌玄月吐血一事,思索了片刻,便不打算瞒她:
“就在你晕厥后不久,你那侍卫亦吐了血…….”
锦歌不待洛绎说完,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被洛绎急急的止住了:
“你且安心躺着,军医方才瞧过,只是暂时晕厥,并无大碍。”
锦歌欲再说,洛绎眼底却起了怒意:
“眼下你连自己都顾不上,如何顾得上他!我军中多的是医术高超的军医,你莫不是比那军医还要厉害?!”
锦歌见拗不过洛绎,只好乖乖躺下。
“方才叫那些副将撞见,不知侯爷要如何说才是?”
见锦歌乖巧了些,洛绎面色这才抹开。
“只说你欲来寻我,偏巧撞见军中死了人,受了些惊吓便是。”
锦歌点了点头。
洛绎与锦歌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出了营帐。
洛绎刚走,锦歌便动作麻利的起了身,简单收拾好发式和衣物,便脚步匆匆的往玄月营帐赶去。
青鸟远远瞧见锦歌,上前请了安,便被锦歌止住:
“玄月可醒了?军医可说伤的如何?”
青鸟躬身回道:
“刚刚听军医说已经醒了,这会儿军医尚在把脉,小主可要进去瞧瞧?”
锦歌朝他点了点头,青鸟为她解开门帘,锦歌抬脚走了进去。
帐内两名军医正在讨论着什么,见锦歌进来,上前行了礼。
“有劳二位了,不知我家侍卫眼下伤的如何?”
玄月见是锦歌,就要起身,便被两位军医止住了。
“回楼小主,恕属下无能,并不能查出方才这侍卫为何呕血。方才属下二人为他把了脉,竟发现他损耗了不少内力,这……这究竟是为何,属下……属下并不知情。”
锦歌瞧这二人亦是费了不少心力,便道谢了两句,遣了他们出去。
玄月衣裳尚未换下,胸口还残留着方才的血迹。
“小主……”
玄月嘶哑着声音,勉强撑起身子。
“你躺着便好,你仔细听着外头动静,我有话与你说。”
玄月不再开口,蹙着眉点了点头。
他刚醒过来,尚不知锦歌方才亦是吐了血的。只是看着锦歌苍白着脸,嘴唇微微颤抖,便知定是出了大事,忙警惕的凝神听了听外头动静,片刻才放心的朝锦歌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前,侯爷叫我出去,其实是军中又死了一人,是个琥珀色眼眸的侍卫。想必亦是安插在军中的奸细,我进去时,他刚死不久。侯爷查不出证据,需我从中协助。我抚上那死士的额,便看见了许多幻象……”
说到此处,锦歌面色苍白如纸,警惕的瞧了瞧四周,身形不自觉的往玄月跟前凑了凑:
“玄月,你可知我爹爹究竟是何人?”
玄月猛然听锦歌提及楼相,瞳孔不由的一缩:
“小主……何来如此一说?”
锦歌瞧着玄月面色,并不像知情之人,抿了抿唇,思虑再三,终是决定和盘托出:
“我……我在那死士的幻境里,瞧见了爹爹……”
玄月面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