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啊!
锦歌掩不住嘴角浅笑,与楼墨年话别后,跟着一粉衣小宫女进了紫京门。紫京门是双月宫里通往尚书苑的一处门落,因与**仅一墙之隔,门前有不少士兵把守。
小宫女领着锦歌一路往里走,眼前这座三重檐的高大的宫殿倒是叫她觉眯眼细细打量起那殿宇中间的名牌,倏地脚步一滞,这殿名竟是重华!
之前都是在夜色中从高处见过,当时尚不觉着这殿宇有多气派。这会儿自己站在这大殿跟前儿,对比之下,竟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蚂蚱般大小。好歹是故地重游,锦歌心底多少生出几分熟悉之感来,一扫方才忧虑的心境。
小宫女原并未跟上来,忙回身去请。见锦歌正入神地观摩着眼前宫殿,亦不敢上前惊扰,只好伴在她身边伺候着。
锦歌瞥见小宫女返身,一副唯喏模样,这才转脸笑嘻嘻的问:
“这位姐姐,我瞧这重华殿这般气派,却不知里头住着何人?”
小宫女看起来只比锦歌大个一两岁摸样,虽在宫里也听说过这痴呆的相府千金,但听她竟唤自己一声姐姐,忙跪下回道:
“奴婢不敢,小主千金之躯,与奴婢云泥之别,奴婢……”
“无妨,起来回话吧。”
锦歌见这丫头虽貌不惊人,年纪也小,却有几分谈吐,看来亦是读过书的。
小宫女这才敢起身,依旧低着头,面上有几分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见锦歌生的讨喜,面上笑吟吟的,一团和气,这才谨慎回话:
“回小主,奴婢暖笙。”
“暖笙?倒是个好名字。”锦歌笑着一声赞,“我瞧你谈吐不俗,亦是读过书的吧?”
“回小主,奴婢的爹爹乃秀才出身,奴婢才跟着识过几个字,叫小主见笑了。”
锦歌见这丫头提及自己爹爹时,眉宇间倒是露出几分自豪感来,方才的拘谨之态亦稍缓了些。这小姑娘言语谦虚,到底是出自书香门第,只是不知她为何会进宫为婢。这双月宫里,仿佛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不能说的秘密,锦歌初来乍到,自然不好多问。
“暖笙,你可知这重华殿住着何人?”
“回小主,重华殿是皇子们日常练功的地方,并未住人。”
暖笙一席话倒是叫锦歌心中有些疑惑了,难不成那日老头子带来的人竟是个皇子?这……这也太惊悚了吧?
再一细想,也不对啊,那日自己曾在爹爹面前提及那人,爹爹虽言语遮掩,却也并无多大反应。若果真是皇子被老头子绑进自己屋里,还被下了毒,即使美人爹爹位高权重,那也够抄家灭族的重罪了。
锦歌心中疑虑更甚,真真后悔自己昨日不曾与爹爹挑明了说。老头子是江湖中人,尽管平日里办事颇不靠谱,但生死攸关之事,他应该还是知晓轻重的。如此一想,锦歌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想着那叫沐皇的男子或许是个皇宫暗卫也不一定。
念及此,锦歌不禁想到,自己已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神仙老头了,也不知他为何事缠身。数数日子,还有三日便是十五了,那个妖孽一般的男子,该来教自己功夫了吧?他究竟是是呢?
暖笙见锦歌面上阴晴不定,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时并不敢打扰。片刻功夫,远处便有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过来,暖笙听着脚步有些耳熟,立时陡然一惊,悄悄往锦歌身后挪了挪身子。
锦歌见这小丫头反应有些奇怪,正欲开口问,便听一道脆生生的嗓子,带着几分凌厉之势乍来:
“好个小蹄子,竟躲在这里清闲,娘娘……”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宫女,有几分美貌。锦歌瞧她那身罗裙似乎与别的宫女不太一样,质地要更好一些,猜想此女在婢女中分位不低。
那宫女刚从树丛间的小径上转弯过来,许是方才被枝繁叶茂的植物挡了视线,并未瞧见立在一旁的锦歌。骂人的话刚一出口,这才瞧见暖笙身旁还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身形虽有些肉乎乎的,但自己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瞧那小姑娘打扮得体,穿着华丽,只怕是哪家小主。这宫女一惊,忙将后半截话咽回肚子,缓步上前给锦歌行了一礼。
锦歌瞧着躲在自己身后的暖笙被这宫女生生吓白了脸,便猜到暖笙定然平日里受了她不少罪。锦歌一叹,面上依旧噙着笑意,朝跪在自己跟前的宫女道:
“起身吧,你是哪宫的婢女,可是暖笙惹了什么乱子?”
面前女子听锦歌叫着暖笙的名字,面上一愣,这才起身立于一旁,躬声道:
“回小主,奴婢晚霞,在关雎宫当差。方才娘娘换下了衣裳,奴婢正欲寻了暖笙去洗,并……并不知她被哪位公公调来伺候小主,望小主赎罪。”
口中虽说着求饶的话,锦歌瞧她面上倒是分毫不惧,想来这位关雎宫的娘娘是她心中强有力的后盾了。锦歌回身看一眼面色苍白的暖笙正垂首咬着唇,眼中竟隐隐瞧见水光,心中有几分不忍。便仰头扯了笑,朝那叫晚霞的宫女道:
“暖笙一会儿还得陪我去尚书苑,洗衣之事还望这位姐姐代为通融。”
晚霞刚要开口,却见手中被塞了两颗金稞子,亮闪闪的,晚霞大喜,忙朝着锦歌一礼拜谢。心中想着今日先放过这小蹄子一马,眼前这小胖丫头自己虽猜不出是哪家府上的小主,但凭她方才说去尚书苑的话,不是王宫贵族,亦是重臣之后,自己哪里好轻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