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直往东北方向斜插而去。
沈罄声掀开马车车窗的纱幔,远处山色空蒙,近处草木兴盛,景致之美水墨难描。
“这里村落稀少,风景不加雕琢,倒也独有一番风味。只是这个方向,哪里有庙宇给你静香礼佛,拜见佳人……”
“沈兄你就别再笑话我了。”小裴苦笑着摇了摇手里的纸扇,解释道:“这地方以前我也没来过,是邵家那位县主捎来的消息,约在这东北城郊的胧月庵里一见,我也是听我哥说,千万不能怠慢了这胧月庵里的人,小庙能装大佛,这胧月庵的庵主大有来头,和邵家县主是血亲……”
“血亲?”沈罄声闻言一愣。这邵县主是长公主之女,莫非这胧月庵的庵主也是哪位皇亲国戚?
穿过一片竹林,就到了小裴所说的胧月庵。
“红墙琉璃瓦,竹林青石板”沈罄声摇着头,脸带笑意的瞧着小裴说道:“此处又清净又别致,怪不得邵家县主要选这里和你见面,还真是男女私会的好地方……”
“沈兄休要胡言!”小裴跳下马车,佯装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其实小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他下了车就开始局促的整理衣衫。沈罄声倒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意态悠闲,从容淡然。
他们两人走到胧月庵门口,却被守门的道姑拦下。
“两位施主,庵堂禁地,闲人勿扰。”
小裴和沈罄声对视一眼,这不让进是怎么个意思?
“真人见谅,我们是受邵县主之约来此赴约的,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裴彬彬有礼的躬身道。
那小道姑一听到邵县主的名讳就一脸了然,态度也温和了几分,说道:“不如两位施主在此等候,若是邵县主执意带你们进去,贫尼自然不会阻拦。”
看来这位县主的任性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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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不一会,就见一辆油壁香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车头系着一串风铃,随着轱辘的滚压车身的晃动,玲玲脆响。这邵县主果然是京城里艳明远播的名门贵女,人还未见,光听铃音,就能叫人心动不已。
可站在那儿的两个男人,一个心有所属,另一个不解风情。倒是白白浪费了这旖旎风情。
“你们谁是裴言卿!”
从香车上跳下来的这个少女,云堆翠髻,略施粉黛,微风乍起,荷衣微澜。
沈罄声往后略退了一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小裴。
那少女仔细瞅了瞅小裴,她目光炯炯,神情严肃认真。小裴被瞅的压力很大,耳朵根微微泛红。
“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竟然还不如身边的小厮!”
“小厮?”小裴微微一愣,猛的反应过来,她说的不会是沈罄声吧,挠着头解释道:“县主您误会了,这位可不是在下的小厮,而是当朝四品礼部侍郎沈罄声沈大人。沈大人是在下的之交好友,所以……所以一同来了……”
邵卿卿早就听父辈的人提起过这个沈罄声,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啧啧有声的说道:“还挺人模人样的嘛!也没有爹爹说的那么三头六臂……”
沈罄声听着她的哂笑倒也不怒,反而温文尔雅的抱拳说道:“在下不请自来,叨扰了。”
“沈大人并非不请自来。”邵卿卿眼睛一斜,若有似无的小裴脸上瞥过,说道:“只不过有些人胆小,不敢独自赴约罢了。”
说完,她楚腰一旋,侧身从小裴身边走过,淡雅的撒花纱裙,衣袂飘飘,腰间细纱腰带从小裴的手背上轻轻拂过……小裴脸又红了。
大周朝男尊女卑地位分明,鲜少有这样肆意妄为的女子,当朝上官也不看在眼里,径直走在他们俩前面。沈罄声对她倒是颇有几分赞许,这份桀骜倒是与陆卷舒相似……
小裴小声的问:“沈兄,你看邵县主是不是看上你了……”
“非也非也,她是两个都没看上,不仅没看上,还心存鄙夷!小裴路漫漫其修远兮……”
沈罄声说的没错,邵县主的确没看上。
她觉得沈罄声就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别看表面上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是个白面团,内里却是一肚子黑水,一戳就破。
至于裴言卿,之前就听说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如今一看,果然是个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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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县主威风八面,那守门小道姑果然不敢再加阻拦,沈罄声和裴言卿也借着邵县主的光,顺顺当当的进去了。这胧月庵里绿树掩映,清泉环绕,处处都是美景,只可惜邵县主走的急,沈罄声和裴言卿紧跟其后,也不敢耽搁,只能走马观花的略看了一眼,辜负了这雅致的风景。
“姨母,姨母……”邵县主提着裙裾,进了主庵堂。
庵堂里供奉着白玉观音像,宝相端庄。观音像前有两人正跪在佛前,轻敲木鱼,为首的那人一袭缁衣,青丝已了,后面的那人却是带发修行,背影窈窕。
“卿卿,我已遁入空门,请称贫尼法号妙水。”妙水真人拂尘一扫,目光清和。“卷舒,见过邵县主,卿卿,这位是我的俗家弟子,名叫陆卷舒。”
妙水真人起身之时,跟在她身后的那女子也施施然起身,一张琼脂玉貌,娇俏动人的脸,叫身为女子的邵县主也看的一愣。惊讶之余,邵县主还很有心机的用余光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那两个男人,果然看的眼睛都直了。
哼,看来他们的评价上,还得再加上两个字儿“色胚”!
陆卷舒看见沈罄声和裴言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