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雄霸为了决战养精蓄锐。秦霜便在死囚双奴的陪同下在附近游玩。看着生满衰草只剩残垣断壁的断家大屋,秦霜转头问死奴:“若有一日,我天下会是否也会衰败如此?”

虽然被雄霸收伏,但死囚双奴向来十分桀骜,对着秦霜也只是面上恭敬而已。但经过昨天的事,态度顿时恭谨许多。在死奴看来,虽然是出其不意,但秦霜认穴之准,用力之妙,皆是他闻所未闻。且这位霜小姐正式习武不过一月,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赋。原只当霜小姐全靠帮主宠爱才得到如此地位,不想本身也是前途无限。

见秦霜发问,便笑答道:“帮主雄才大略,霜小姐虽然年幼,也是聪颖非凡。我天下会只会蒸蒸日上,迟早一统武林,岂有衰败之理。”

秦霜不置可否,遥遥一指大佛:“看着那佛,你们可敬畏?”

囚奴的性格跳脱些,又没有亲历昨日的事情,态度更为随意,嬉笑道:“霜小姐敬畏么?”

秦霜笑容温和,语声却甚是寒冽:“我只看到四个字,人心可畏!”

死奴扯了一把囚奴,恭声道:“小的们自是对帮主、对霜小姐忠心不二。”

秦霜失笑,摇头道:“你当我是要你们表忠心么?”

囚奴诧道:“难道霜小姐不是要小的们的忠心么?”

秦霜简单答道:“不是。”却不解释。转过身,自向着大佛行去。

死囚双奴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都是好生不解,却也不敢再问。

断家庄距大佛极近,远远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大佛大佛脚畔。死奴眼尖,已经看出是昨夜捉了又放的断帅之子断浪,看他在一条粗长麻绳上,每隔数尺便缚上一些细小石块,而麻绳未端,则缚在江边一块巨石上。

囚奴嘀咕道:“这小孩在做什么?”

秦霜凝眸注视断浪忙碌,淡然道:“他在量水。”

死奴不懂什么叫量水,却另有主意,低声道:“霜小姐,可要下奴去将他捉过来。”虽然后来雄霸未曾再提要将这断帅之子带回天下会给秦霜做小厮之事,但死奴觉得霜小姐和这小童年纪相近,又曾为他求情,想必会喜欢有他作伴,今日一早出来可巧又遇到,看霜小姐看断浪的的表情

也很是认真,可不正是个讨好的机会。

秦霜回过脸,深深看他一眼,死奴只见对方清澈的眼瞳中将自己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竟似仿佛将他心中的盘算系数看了去,不自禁垂下眼睑,不敢和对方对视,只听秦霜悠悠道:“我若再接近他,可就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断浪自去岁起,断帅便着他每日量此江水三次,从未间断。断浪虽不知缘由,却每日照做。就算断帅不在,也从不懈怠。虽然昨夜受惊不小,今日一早起来,依然照旧到江边量水。

他小心翼翼地拉出绳子,记下水位。一转身,却看见昨夜的女孩儿带着那个抓他的恶人和另一个面上无眉的人走过来,心中砰砰乱跳。

夜间烛火昏暗又隔着老远,只是模模糊糊觉得是个极好看的小人儿。此刻在晨光中看得清楚,对方容颜精致,一身装束华美非凡,腰间斜斜系着一把像装饰多过武器的精美小剑,虽然稍嫌苍白,但肤光胜雪,眼眸清亮,纵然是每年春节贴的年画上的龙女,也不及眼前的人万一,不由有些自惭形秽,低下头去。随即又抬起来,狠狠看了对方几眼。却见对方只是看着江中,望也不望自己,

他当然不知秦霜有意保全,脑中只翻来覆去地想:她瞧不起我!胸中又是自卑又是自傲,又是苦涩又是气恼,最后闪过父亲一定要重振家名的殷殷期望。摸摸胸口,昨夜拾到的铃铛正贴身放在那里。小小拳头紧握,总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地走到你面前,将这个铃铛还给你!

正思来想去间,忽觉后脑一痛,猛然回首,只是村中几个素来顽劣的孩童正向他投掷石子,一边还道:“嘻嘻,那个自称什么南麟剑‘狗’家伙的儿子又在量水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断浪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站起身,一边闪避掷来的石子,一边嚷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一个村童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讪笑:“啦啦!大佛脚下有一奇,傻头小子把水量,早量,午量,晚量,可是自己却没有娘!哈哈……”

看到这一幕,死奴也还罢了,囚奴却笑得打跌。

断浪越发羞愤,怒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父子俩从没冒犯你们,你们却三番四次欺我。今日我可不再客气了!”言毕便将插在腰间的小竹棒拔出,那班村童早知他出于武学世家,此刻见其拔棒,心知不妙,喧哗叫嚷:“哇!没娘的狗杂种发怒了,快走啊!”

走?断浪一口郁气难出,纵使不介意他们笑他没娘,也恨他们唤断帅为南麟剑狗,更何况一切都落在那个画儿般的女孩儿眼中,勃然道:“哪里走!”说着将手中小棒掷出,小棒竟蕴含内劲,倏忽间已把最后的村童绊倒,其余村童刚欲把其扶起,断浪旋即纵身而至,在数名村童的胸腹轰了数拳,出手极快。

村童们本是欺软怕硬,见断浪虽然年幼,但身手矫健无伦,心知绝对不敌,中拳后齐齐忍着痛发足狂奔,鼠窜而去。

囚奴笑道:“哈,真有趣,这小子倒真不愧南麟剑首的儿子,有两下子,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很难得了。”他自顾说,却未见秦霜的双瞳早已转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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