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神对步惊云的企图,白情几乎想要立刻飞奔下山,去通知阿铁。但理智告诉她,这些都只是秦霜的猜测,没有半点实据,这般超出常理的事也实令人难以相信,更不要说完全不当自己是步惊云、对秦霜十分排斥态度的阿铁。

而神母是否是知情帮凶也在难说,她若是回去,只会是自投罗网。

她惟一的选择还是继续老实跟在秦霜身后,看这个智慧不下于神的少女还能找出什么惊天秘闻。

金山寺是千年古寺,名声在外,佛刹富丽,建筑众多,却意外地萧条。大门紧闭,更不见半个香客。

聂风不动声色地靠近秦霜,暗暗提高了警惕。

“咿呀”一声,寺门打开,走出一个圆脸大眼只得十余岁的小和尚,合十道:“可是霜小姐法驾光临,小僧奉人之命恭候很久了。”

秦霜的目光越过小和尚,望向金山之巅高耸的慈寿塔:“你们倒是料到我一定会来。”

小和尚道:“霜小姐此来,并未掩饰行踪,五年之期已至,为了步施主,霜小姐自然是要来拜访的。”

秦霜直截了当地问道:“不虚在哪里?”秦霜不认为自己能轻易打消佛门的企图,她也不会为对方的言辞所动,那么还是彼此节省一点时间好。

“不虚大师不在,他说,他和霜小姐再见的时机还未到,还是不见的好。大师说,霜小姐心中的疑问,可以去殿上掣签,自有答案。”

秦霜微微冷笑:“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僧皇,不去费劲练什么孟婆茶,而是将一身医术用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又怎会忙碌半生,连自家徒儿也点不破、化不开?而不虚,若真觉世间皆苦,欲救不得,何不索性投身轮回,再不为人?佛门想化劫渡厄,普渡众生,便该实实在在做起,而不是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我想,还是由你来直接告诉我罢!”掣什么签,真当她是什么愚夫愚妇不成?!

小和尚脸上现出一丝惊容:“不虚大师说霜小姐天生慧眼灵心,果然如此。小僧法华,家师法善,师祖法海,正式见礼了。”

“法智是你什么人,你们这一脉都是以“法”为名么?”

“法智是我师兄,我是师兄遵奉家师遗命所收隔世弟子。武功低微,日常不过做些洒扫迎送之事,别无所长,倒叫霜小姐见笑了。”

“你武功虽低,但心有慧种,身带灵光,前程光明,不是法智可比,难怪他认你做师弟,又让你留守金山寺等我前来。”若是普通小和尚,又怎能面对她侃侃而谈,对答如流。

“不敢当霜小姐谬赞,我也不过一个普通小和尚。只是受不虚大师之托,转告霜小姐几句话。大师说,他并未曾骗过霜小姐,世间的确已经再没有孟婆茶,那一日,他给步施主所服的药,只是帮助步施主疗伤,暂且压住步施主的神智,之后不久药性便解除了。”

秦霜瞳光一闪:“所以说,没有解药?”

“是,步施主的失忆,并非其他,只是他自己不想想起来。”

“要想让步施主想起来,”法华再度合十,“前尘往事忆旧游,心病还须心药医。”

秦霜蓦地笑了:“这就是你们为我准备的签语吧?”

“……是。”法华浅浅一笑,“最后,大师让我问霜小姐一句话……”

“您,刺那一剑,后悔吗?”

秦霜瞳中平静无波:“我说一声后悔,可以挽回这五年的时光么?步惊云在不在我身边,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但他是我的,他也答应过我,我就不能随便让他被人夺了去。他若要后悔,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按照你们的习惯,你们还是干脆地感叹一声‘此乃天意’吧。五年前非要分开我和步惊云是你们,现在再来问我的感想,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法华低眉敛目:“天意之下,也要人为。步施主这一生遭际悲惨,情深缘浅,小僧本不该多嘴,但霜小姐若能对步施主稍存怜惜之心,善莫大焉。”他年纪虽小,但从容应对,看来竟也有几分高僧气象。

聂风暗想,当初在弥隐寺,秦霜一言不合破了渡空方丈的禅心。似乎面对和尚,她的辞锋便格外锋利,无论对方年纪长幼,不过这个小和尚看来竟倒真是非同一般。

白情则是惊异地看着秦霜,似乎想要问什么,又强忍了下去。

秦霜目中微露嘲讽:“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的善恶?若是步惊云需要怜惜才能活下去,那么,他也不会活到今日!你们不是喜欢窥测天意么?那么告诉我,我要雷峰塔下的东西,你们要阻止我吗?”

法华沉默片刻,徐徐道:“不虚大师已经秉承僧皇遗命,昭告天下僧门,霜小姐为我佛门护法,是为八部天龙之龙王,凡霜小姐所到之处,我佛门定大开寺门迎之。霜小姐若有什么吩咐,也会竭力配合。”

“霜小姐要去雷峰塔,我们,不会阻止!”

“又是遗命?看来责任都由死人背去了。要活人做什么?”秦霜冷笑,佛门竟是铁了心要和她绑在一起,竟这般先斩后奏,“佛门真就这么肯定我不会翻脸吗?”

面对秦霜的怒意,法华平静道:“霜小姐智明心静,自会权衡。若霜小姐真的不喜,那也是我佛门的劫数……”

“很好,那现在,我要你去敲钟,你去吗?”

法华身子一晃,脸上现出几分悲戚,无端地落下两行泪来。

聂风心中不忍,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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