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看着勉力挡在聂风身前的三人,目光盯在神母那张花斑的面具上,脸上泛起一丝狞笑:“本神本来暂且没有闲暇去惩罚你们这两个贱婢,却没想你们和神将一般愚不可及,自己送上门来。”
神母嗔目道:“你永远无法明白,世上有一个字叫做‘情’,当日素贞为了这个字离开搜神宫,今日也是这个字让我们来到这里。在你眼中,有情是愚蠢,在我们眼中,无情的你,虽然外号唤做神,外表看起来是人,但你的心是真正的妖魔!”
神冷冷一笑:“夏虫不足以语冰,你们所谓的‘情’不过是一种妄念,早在百多年前我处死素贞的时候,便已然知道,惟有无情才能跨越彼岸,到达真正的终点!”
“你们可曾见她行差步错?便是因为她绝不会受感情干扰。她知道若到了此处,天时地利皆在我一边,她不是我的对手,明知你们来此是送死,她亦不会踏足此间,这才是真正的聪明!”
神的话顿时在四人心中泛起波澜,神母和雪缘较诸秦霜还要延后三天方才出发,但现在她们已经站到这里,却始终不见秦霜的身影,秦霜究竟有什么谋算?他们是已然被她视为弃子了么?
聂风昏沉间强自张口:“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她,她对师父敬,对同门友,与人交有信,驭部下存仁,在在都是情,绝非你可以想象……”
神嘿然冷笑:“亲手杀死平生最要好的朋友,无有半丝犹豫,比挫骨扬灰还要狠的斩绝轮回,叫同道也敬而远之,这便是你口中有情的她!”
“本神还是看着她的例子才悟出,情是负累,情是多余,惟有忘情弃爱、绝仁绝义,才能念头通达,智慧通明!”
“你们这些有情有义的人,今日本神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全部死在这里!”
一语未毕,神的身形霍地已飘至步惊云等人跟前,身法之快绝,简直已到了人的极限,声的极限,神的极限,天地任何一物的一一极限!
“一起死吧!”
鼓起余勇的四人再度合力想要与神相抗,但已经个个带伤的他们还能够和神全力发出的一半摩诃无量的力量相抗么?
神母和雪缘全身一震,齐齐被震开,翻倒在地,一时难以起身。惟余下步惊云和聂风苦苦支持,但却不再是硬顶神的压力,而是一股力量正源源不绝地分别贯入他们体内,正是神所发出的摩诃无量。这股力量没有伤害他们,反而汇入了他们的内力,潜伏了下去。
“怎……会如此?”不知多少岁月了,神几乎忘记了震惊的感觉,此际却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这种自己无法制止的怪异现象发生。
“蓬”的一声,三人各自分开
步惊云和聂风行若无事,聂风甚至觉得本来严重的伤势减轻了许多。但神的口中却喷出一口鲜血。这是神断指之后再度受伤,且显然伤势不轻。
神似乎毫无知觉,只是狠狠盯着眼前,他已然确定不会出现的时候突兀现身的白衣少女:“好个冰心女,好个顾仙子!”
“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天意!”
“我也不是输给了天意,而是输给了你的狠心!”
同是白衣,但秦霜华服丽都,考究精致,远远胜过雪缘,而雪缘也永远做不出秦霜这种浑然天成的高傲和冷漠,眉目流转中的洞彻更叫人发寒。
轻叩手中所持的一面古拙的铜镜,适才正是将这面铜镜置于置于两方力量交汇之处,方才令神失去了摩诃无量的力量而转嫁给聂风和步惊云二人。
“天意?风无相,云无常,你的摩诃无量既是悟自无形无相无常的天象——风云,那么重归于天地风云,又有什么奇怪?”
神咬牙切齿地道:“他们若不是天生的风云,早已然在本神穷尽百多年才得的无上武学摩诃无量下粉身碎骨,怎么可能吸纳本神一半功力?”
神母悚然而惊,若是秦霜肯定知道聂风和步惊云是天生的风云也罢了,若只是猜测,那么神所指责的狠心,也是一点也没有错。
“好残忍的天意,我费尽心力,布置一切,昼夜苦修,却抵不过你无比幸运,前世今生,皆深荷天命眷顾,随便便得到了风云的助力。”神狞然一笑,本来老皱的脸孔更形丑陋,任谁数百年的努力,被“天意”两个字轻飘飘地打破都不会有更好的心态。
秦霜弯了弯唇角,目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嘲讽:“天生风云,天命眷顾么?黄帝用首山之铜所铸十五面轩辕镜中的第七面,可以纳生死,转阴阳……也能让人看到一些有趣的过去和未来……”
那样的过去,那样的未来,那样的经过,可以称之为幸运么?
没有再说下去,秦霜的目光转至神面上,“拥有如此秘宝的人,当非等闲之辈。你对我的事似乎知晓不少,我却不知道你。”
神的面上掠过一丝尴尬,他先前侃侃而谈,言辞中显示与秦霜关系紧密,实际上前世所在,两人身份不说判若云泥,也是相差甚远,毫无交集,不然便是换过身体,只要灵魂不改,拥有无尽记忆和洞察魔眼的秦霜也不会对面不识。
随即神心中便是无尽的忿恨。便是五百年岁月已过,夺舍数次,甚至都已经是隔了不知多少世界,那所谓和秦霜同在一个时代的事迹都已不能算做是前世,神依然按捺不下嫉妒之心,高门嫡传,实在太占便宜,一入道,便是无数资源予取予得,养成不萦外物的无垢道心。即便他逆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