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隐寺虽然是深山古寺,但是占地甚广,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寺庙。秦霜远远便见寺园中群鸟惊起,黑云一片,到得山门,群鸟兀自喳喳,盘旋不落。

无名临去前让她来佛门看看是否有化解魔气的方法,她已知魔源于心,是她本身的执念化成,只要她不死,便永远无法彻底消除。同样,只要她冰心不破,便能镇压,但能更好地化解、消减也是好的。

这个世界没有道门却有佛门,以前她未曾在意过,但拿到泪沧海体悟过神性后她改变了想法。既然还有传承,那么也应该会有具大神通的高僧大德吧?虽然她对佛门颇多不以为然,更因为某事心存芥蒂,但佛法中自有高妙之处,不能一概论之。而不虚之名,也是第二次自无名口中听到,能与无名为友并被其一再推荐的和尚,应该非同等闲。

于是秦霜带着聂风离开西安,便径直来了此处,这原就是她预定好的行程。只是见寺内异象,让她有些犹疑,今日可是还有其他人到访?

知客僧客气地拦住道路:“女施主,请勿擅闯。要上香,大殿在这边。”

秦霜看他一眼,微笑道:“我是来拜访不虚大师的。”

知客僧见她雪肤紫瞳,容颜殊丽,有些畏惧,垂首合十:“大师不见客。”

秦霜负手轻笑:“是不能见,还是不愿见?”

知客僧一迟疑,聂风上前一步:“这位大师,我们远道而来,慕名拜访,别无他图,只为见不虚大师一面。”

知客僧见他圆圆的大眼中满是诚挚,心中一软:“我去帮你们问问,你们且在大殿稍候。”不敢再看秦霜,急匆匆向寺后而去。

站在弥隐寺大殿佛慈堂中,聂风仰望殿中后排中央供奉的少说高逾六丈的释迦金佛:“霜姐姐,为什么所有的佛像都是笑脸,可是以笑来抚慰迷惘众生?”

秦霜静默片刻:“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聂风意外的表情,嘴角微翘,“从前我曾问人佛祖为何而笑,那人便是如此回答。”

“女施主说笑了。”一声佛号,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僧人,“老衲渡空,乃是本寺主持,不虚正是我的师弟,他正在见客,无暇□□,不知女施主来此寻他有何事。”

秦霜看他一眼,“我从不和和尚说笑,那话原是你们佛门中人说的,要说笑也是你们佛门说笑。”

“不知姑娘说的那佛门中人是谁?我佛家可有如此轻慢佛祖的妄人么?”

秦霜眼瞳一凝,聂风顿觉不妙,已听秦霜笑道:“妄人么?”

渡空心中剧震,倒退两步,颤声道:“女施主好重的魔性。”

秦霜仰首望天:“我能见不虚大师了么?”

聂风见渡空匆匆而去的背影带着踉跄,有些不解:“霜姐姐,他怎么了?”

秦霜笑而不答。真希望那人能听到这个评价,不过想必也只会觉得有趣,说自己的确是妄人吧?这个世界的佛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只盼不虚不要是徒有虚名。

片刻后,一个一身素白的和尚走过来,合十行礼:“可是女施主要拜访贫僧。”

聂风好奇地打量这个秦霜专门来拜访的不虚大师,见他年近三十,一双长长的八字眉,令他具备一脸慈悲之相,双目却隐含一股无奈之色。

秦霜闭上双眼,唇角露出一丝奇异微笑:“无名大叔让我来看看。”

不虚念了一声佛:“女施主既得无名施主指引而来,想是与他大有渊源,为何无故破我师兄禅心。”

聂风惊异地望了秦霜一眼,才知她一语不合竟破了渡空的禅心。

秦霜漫不经意地道:“和尚,你说出家好,还是在家好?”

不虚沉默片刻,念了一声佛:“在俗出家,只要心中有佛,并无区别。女施主请随我来。”引着秦霜和聂风踏入一间小室,不虚道:“此室名为寻心阁,乃是贫僧平日参禅之所,不想今日之内连迎三位贵客。”

这间小室甚是奇怪,搭得甚为方正,一壁建门,门的左右两壁放满无数佛学经书,与门相对的另一道高墙,却什么也没有,仅是一道白墙。这小室中任何布置都是白。门是白的,经书的书面是白的,放在小室中央的矮桌是白的,自然,也包括这个穿着一身素白袈裟的不虚。

惟有端坐在禅桌前的少年一身黑衣。

看着那黑衣少年,聂风心中一阵悸动。他冰心诀已成,本不该受旁人情绪牵引。但这少年身上的悲哀和绝望是如此浓厚,仿佛本不想再活下去,却被逼活下去似的,那样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纪的深切苦痛,让人畏惧,只想远离,只是不知如何,聂风心中反而生出亲近。

觉察到聂风的注视,黑衣少年也抬眼看了他一眼。仅此一眼,聂风便觉浑身一震。这黑衣少年眼中的冷意,令他遍体生寒,这样的冰冷,他也从秦霜眼中见过。但又有所不同,黑衣少年的冷,是被世界所遗弃的孤单,而秦霜的冷,则更似主动离世的孤绝。但是,无论哪一种,都令他心中升起同样浓重的悲哀。

一只素手轻按上他的后颈,顿时消去了他心中的寒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不虚眼中露出讶色,合十轻声同诵:“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三百余字的《心经》转瞬诵完,秦霜徐徐睁开眼眸,淡淡问:“和尚,何解?”

片刻间无数释解自不虚心头流过,偏偏对着秦霜的


状态提示:第64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