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轻敲桌面,冷脸不答。她对这种所谓高手作风只有反感,叫她想起喜欢藏头露尾的泥菩萨,说一半留一半,故弄玄虚。
老头干笑几声:“丫头,防范心理不要那么重,老头我虽然不如天剑,但对剑法也略懂一二。你学不来圣灵剑法,我看天剑的剑法也不适合你,不过世间的剑法多的是,总有适合你的。”他听无名转述,印下一个聪慧、敏锐的小女孩形象,心中虽无善恶,却有着恩怨分明的纯心,行事有些尖锐但也不失分寸,是个极难得的好孩子。如今一见,的确是聪慧到让人惊叹近妖非人,但心性未免过于狠决,真是如剑般锐利啊。
秦霜斜睨他:“你知道我的剑心是什么吗?我没有胸怀正义、悲悯苍生的心,就算无名大叔亲自教我,我也很难通晓他的剑法。但是圣灵剑法这种以情入剑,终归无情的剑法,很难学吗?先钟情后绝情,这个步骤就不能颠倒么?”
老头耸然动容,若是如此,那便已经不是学习,而是自创了。这孩子真是出人意表啊。
秦霜也不赘言,抽出一根筷子,以筷代剑,向老头刺去。
老头虽然目不能见,但以耳代目,脑中勾勒出秦霜所用的剑法。
瞬息之间,秦霜已经使出十八剑,前六剑简洁明快,中六剑渐转柔和,后六剑缠绵悱恻…… 既非无情,亦非有情,竟似介于这二者之间,没有内力,只是招式,转折之间也不
是非常连贯,与圣灵剑法似是实非。细推之下似是破绽多多,但连续起来,却又予人一种花非花、雾非雾,看不清、抓不住、无法破解的感觉。
胸中盘算良久,还是觉得无法评价,叹息一声:“看来丫头你已经完全不需要师父了。”
秦霜丢了筷子,收起随意:“我今生只会有一个师父!”
老头有些尴尬,秦霜分明已经看透他们的用心,悔不该听无名的介绍怂恿心动前来,竟叫一个小丫头给看轻了。
“霜姐姐,你这套剑法可取了名字?”
秦霜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斩情!”
剑晨细细回想,这套剑法剑意似乎与圣灵剑法恰恰相反,但无论哪一招,都没有狠辣无情的感觉,只不知秦霜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字。
步惊云则想,秦霜本已近于无情,还要斩情,她有情可斩么?斩尽了情感还能算是人么?
只有老头皱眉苦思,如此违和的名字,这个丫头,是随便取的么?凝神片刻,骤然大笑起来:“好一个斩情!丫头,你实在太狡诈了。斩情斩情,你这个斩情,其实是要斩却无情吧?”
秦霜微笑起来,对他多了几分敬重之态:“不错,不过这套剑法还是太过繁琐,若可能,我希望将它精简为九剑,乃至三剑,斩天之无情,斩地之无情,斩人之无情!不过这只是我随便想想,看以后会不会有人有兴趣来完善了。”
老头皱纹纵横的老脸上现出惋惜之色:“剑本来是凶器,连剑圣也只能顺其而为,斩有情入无情,走杀道之剑。你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三剑斩尽一切无情,丫头,你太贪心了,只怕纵是天剑,也不能代你完善这套剑法。”
秦霜不在意地道:“谁知道呢?这世间多一套剑法,少一套剑法,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的洒脱,但旁人听着却真觉可惜,这世间剑法虽多,但能与圣灵剑法相比的又有多少?
剑晨忍不住道:“霜姐姐,为何你就不能亲自完成它呢?”
“我只能诚于心,不能诚于剑。剑只是我的手段,不是我的目的。能达到目的就是我的剑法,何必特意去求什么其他。”
说到底,她求的是道,不是剑。虽然在苦思圣灵剑法的过程中,让她依稀有了前世学道时破解难题的快乐,心感之下,创出“斩情剑法”。但,单只是看名字,便知她只是一时兴起,考校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意思居多。或许也有让剑晨转告无名,吓唬那位太过正义凛然喜欢操心的大叔一跳的意思。
这套剑法的起点太高,设想太大,若要完成终极的三剑,必须深明天地人心,洞明世间一切有情无情,然后堪破、放下,化入剑法。就如圣灵剑法二十二剑之后的剑二十三,几乎是逾越了人的界限。
秦霜不是剑圣,不可能花去一生时光,投入全副心血,沉浸其中来完善剑法。
“霜姐姐这样想不对!剑不只是用来杀人的……”
“还可以用来救人!”看秦霜笑嘻嘻地与他同时说出这句话,剑晨有些羞恼地道,“霜姐姐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用这个态度来对待剑,对待剑法?”他受无名教导,对剑既重且敬,秦霜的态度在他看来实在太轻佻了。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秦霜能沟通剑心,研习天下剑法,甚至自创新剑法,让他实在无法想通。
“对她,剑就是剑,没有任何其他意义!”步惊云冷冷开口。如果她遇到父亲步渊亭不是铸剑师,而是铸刀、铸枪,也许霜华仍叫霜华,但也不一定非是剑。
“也对,也不对。剑如人一样,对我也有有用和无用之分。”秦霜眼角微扬,“怎么能说没有意义?”若全无意义,那她又何必去研习剑法?
剑如人,人如剑,真是实际到让人心中发寒的回答。步惊云默然,是他的看法有偏差,她并非完全无情,但看她对雄霸、对聂风、对孔慈、对无名叔叔,哪怕是对剑晨,温和
中的迁就绝不是假装,只是她太有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