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垂下眼帘,不再说话,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外出协助办案十天,手机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和短信,她还以为朋友和同事体谅她辛苦,难得清静,原来早已被居心叵测之人转接到了别处。而恰巧在此期间,苏缃宜遇害身亡,赵狄有着最大嫌疑,而他当天关键一条的通话记录,却是跟冒名顶替的“她”。那个神秘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当她返回q市,她的手机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刚才,展长宁说她的手机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如此看来,有人始终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地随时想要置她于死地……
过了许久,白夜抬起眼睛,看住赵狄,“有一个人,他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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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青恢复很是神速,已经能够保持半坐的姿势进食了。
白夜他们赶到医院时,特别看护刚刚撤下早餐的餐盘。程丹青腾出不用输液的右手,取了面巾纸擦嘴。见到有人来,他本应卧床休息,却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坐着未动。
“你们一个个都怀着心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到这句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夜。她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病床边。她的视线对上了他的目光,那久违了的明亮的目光。他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
“很久没看到你笑了。”他轻声说。
她说不出话来,脸颊呈现出好看的浅红色,只是笑。她身体微微前倾,握住他的手,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就像是一个甜蜜充满情意的浅吻,轻轻地落在他的额头上。
“这些天,常常会回想从前发生的每一件事。”他的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天的蓝,云的白,绿草、花海、行人、街道,这世界上所有的色彩,原来还是亲眼所见的更美。”
“嗯。”她抬手,抚上他俊逸的眉。
“回头帮我谢谢伯母那杯热咖啡,”他笑了,“对我来说,那是醍醐灌顶。”
“她用了激将法,你不生气?”
“不会。”
薛峰和展长宁终于意识到了手术是成功的。他们不顾墙上偌大的“静”字,欢喜雀跃。“啊哈,太好了,程队,你的眼睛重见光明了——”“天大的好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所有的人,小崔、老梁都等着吶……”
护士突然走到门口提醒道:“探望时间,你们安静一些,病人需要休息。”
展长宁松开攥着薛峰胳臂的双手,冲护士行了个礼:“不好意思,我们是太高兴了有感而发,下次一定注意。”
“没有下次!”护士翻了个白眼,走远了。
展长宁吐吐舌头,冲护士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真是个凶婆子……”
程丹青长指扣扣桌面,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这里,“昨天你们放下的那份花名册我看过了。地铁集团的员工,底子干净得像张白纸,表面资料查不到一个有前科的嫌疑人,爆炸案究其原因繁冗复杂,你们要全力以赴才行。”
“的确如此,迄今为止调查毫无进展。”薛峰如实答道,“不过,有一点值得引起警惕。鉴证科出了报告,爆炸物残留成分与咱们六年前在购物中心查获的炸药成分惊人的一致。”
程丹青闻言,脸上掠过一丝疑虑,却没有立即发表意见。
白夜想起六年前女人节那单陈年旧案,也想起了那个逃脱的“女人”,当初他们怀疑该女人即是许克俭的女友,也就是将程丹青囚禁于集装箱的凶犯。
薛峰娓娓道来:“程队,白法医,目前来说,重案组这边确实没有理出任何头绪。所以,我想找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你遇袭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结合起来调查?”
“我不方便给意见的。破案这种事情,那是你们重案组的专长。”白夜坦然说道。
薛峰大咧咧地笑了,“唉,你别谦虚,白法医,程队都让你从黑暗带回光明,还有什么你做不到的,对吧?这次爆炸案,程队未卜先知,通知了你,所以毫发无损。程队暂时无法归队,但你们夫妻俩可以双剑合璧,所向披靡啊!”
白夜的脸愈发红了。程丹青解围道:“看来我不在你们身边这段日子,你的口才趋近于毒舌界鼻祖的水平,做警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程队,知我者莫若你。”薛峰竖起大拇指,“我退役了,保准在你家小区门口开个小卖部,天天盯你的梢。”
程丹青说:“好小子,等我头骨伤口愈合,咱近身搏斗比试一场。”
薛峰不甘示弱,“谁怕谁?”
两人相互瞪视着,忽然又一齐大笑起来。白夜和展长宁望着眼前两个孩童般的男人,面面相觑。
“喂喂!你这样的求人也太过缺乏诚意了吧。”程丹青止住笑,严肃地说。
“诚意?程队,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和白法医才是凶犯的目标,一点觉悟都没有,迟钝!”薛峰毫不留情地进行着反击,“我不懂,你是真的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还是明明知道了却当做危险是不存在的?”
“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吧?”展长宁眨了眨眼。
“谢了。”程丹青淡然道:“想帮男朋友,仅仅奉承我是不起作用的。”
展长宁尴尬地笑笑:“程队你怎么知道的……”
白夜望了望他们,代程丹青答道:“从微表情和身体语言分析,不难得出你们俩的关系。站立时的交叉腿,不断地拢耳边的碎头发,肩膀略偏向站立的一侧——太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