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致,已与初来之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莽莽群山,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甚至牺牲者连尸骸也偏寻不得。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狂牛部了。”
夏武雀不知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曾经的敌人,落得如此下场,他却一点也没觉得欣喜。
有的只是恐惧,以及迷茫。
但这对自身的动摇和怀疑,也只是短暂的刹那,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又迅速调整心绪,开始冷静地思考起目前的局势来。
“那个人,死了吗?”
商应容喃喃而问,心中的恐惧,让她甚至不敢直呼帝魔罗的姓名。
牛百里的倾力一击,单单是余波就几乎令到十万大军为之覆灭,而处在攻击中心的帝魔罗,可是完完整整的硬吃下了这一股撼动山岳的力量。
伏洪同样也在关注着这个问题:“在这般移山倒海的天地伟力下,应该是无人可以生还,若是帝魔罗这等强者,却难说了。”
夏武雀目光深沉地凝视了伏洪一眼,刚准备开口质问他一些事情。
就在这时,大地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而震源非是别处,就在帝魔罗被土石掩埋的位置。
众人面前,一座三千丈高的纯黑山峰,忽然开始激烈颤动。
坚硬厚实的岩层,开始不停地膨胀崩碎,随即喷薄而出的赤红岩浆,将险峰变成了一座流淌着烈焰和毁灭的火山。
滚烫的岩浆之中,一个黑甲红发的巍峨身影,缓缓浮出。
张狂的面容,飞扬的眉角,霸气十足的气势,正是煌之一国的昔日雄主,气吞天地的永夜君王帝魔罗。
孤傲的身影,踏虚而行,一步一步,似慢实快,来到了夏武雀他们面前。
皇者的语气中,不乏对牛百里的赞誉:“真是太可惜了,若不是有黑阎战甲护体,说不定这一击,还真能对本皇造成巨大的损伤。”
直到这时,夏武雀才注意到,帝魔罗身上的衣袍早就彻底破碎,但他身上,却罩着一层黑底红边的全身甲胄。
仿佛吞噬一切的黑色,深邃而阴沉,弥漫着的邪气,如同火焰一般,缭绕其上。
黑阎战甲,并不是真正的铠甲,而是魔气幻化而成,是《元天魔龙》宝典修炼到极致才有的力量,堪称绝对防御。
也因为黑阎战甲是魔气幻化而来,所以其绝对不会影响使用者的动作,更没有防御死角。
想要伤害到帝魔罗的本体,就必须突破这层坚不可摧的气罩。
帝魔罗旁若无人的离开,而在他背后,夏武雀和伏洪两人暗中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心情。
对他们来说,这是坏消息,因为这预示着他们想要击杀帝魔罗的难度又再次提升了不少。
但与此同时,这又可以说得上是好消息,至少牛百里的死,将帝魔罗手中的底牌又翻开了一张。
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了解你的敌人有多么强大。
十天之后,寒冬降临大地。
北狄尽附银装,大地上积雪日厚,然而冰霜雪雾,却阻止不了人心沸腾。
称霸北狄南端一隅两千余年的狂牛部,灭亡了,而亲手葬送百余万人的那个魔头,叫做帝魔罗。
他的冷酷,他的强大,他的霸勇之姿,无不让闻者哗然,见者恐惧。
南征狂牛部之后,玄鸟部与伏牛部皆深受重创,无法继续征战,而帝魔罗征伐天下的脚步,却未因此而停下。
他亲自下令,再抽五万士卒,随他东征西讨,欲在半个月内,将木魅和火狐两部的疆域,收入囊中。
玄鸟部族长府内,夏武雀,商应容和伏洪三人,正在密室之中商讨对策。
夏武雀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目光灼然地盯着伏洪,质问道:“在商讨开始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向伏洪族长了解几件事情。”
伏洪闻言,心里头一咯噔,望着夏武雀心中不安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面子上却是镇定自若:“军师请问,我若知晓,定无不言。”
“好。”
见伏洪回答得如此爽快,夏武雀便直言问道:“第一件事,是否可以请族长你介绍一番伏牛部和狂牛部的关系。”
伏洪脸色明显一僵,随即目光黯然,叹息道:“果然瞒不过你,军师大人,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是有意隐瞒。”
夏武雀安坐不动,眯着眼睛,静待下文。
而伏洪也只是稍稍犹豫,便一五一十,道出了实情。
两千三百年前,伏牛部之中,有两大姓,分别是掌管祭祀的伏姓,以及负责对外征战的牛姓。两大氏族,就如同两条支柱,支撑起了伏牛部的鼎盛局面。
然而,好景不长,不断沿河迁徙的伏牛部,最终还是迎来了他们的世仇,巫王赫雄后裔,来自统万城的追杀。
而当时负责追杀的人,正是统万城的二王子,一个手持雷翼枪的地巫勇士。
而当时伏牛部中的牛姓先祖,不愿意再像是丧家犬一般的逃亡,他们从伏姓的大巫祭手中,盗出了传世神兵断岳斧,于黑水河畔伏击了统万城的追兵。虽然伤亡惨重,却最终击退了来自统万城的二王子。
不仅如此,他们还缴获了二王子手中的雷翼枪。
从此之后,牛姓便宣布从伏牛部中脱离,随后不久,仗着两大神兵的力量,他们建立了狂牛部,并且逐渐强盛。
最近三百余年,狂牛部的势力,更是远在伏牛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