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问,为什么老爷去了京城都没有见过这些事情?其实再简单不过,姨娘是不能见外人的,这规矩都是在自家人面前立着,不是给外头的人看,是给底下的奴才看,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才,谁的话才做的准?谁赏的体面,才是真的体面?要不然的话,姨娘成了主子,那又何来嫡庶之分?”徐嬷嬷笑着解释道:“老爷看到了,都是那些人家的正经太太,那些个姨娘,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老爷又怎么会知道,京城人家讲究的是什么样的规矩?又怎么会明白,这内宅的阴私是怎么回事?再说了,平州远离京城,地处偏僻,向来都不大讲究这些,这也难免让老爷疏忽了这些事情。”
“倒是我见识短浅了。”苏锐感叹道,“既然你说出来了,那这家里的规矩,也该是立起来的时候。”
“老爷吩咐下来,奴婢自当尽心尽力,不过,凡事都得有个章程,老爷得拿出一个章程给奴婢才是。”徐嬷嬷应承下来。
“先从姐儿开始吧。”苏锐道,“姨娘不知礼数,关在宅子里出不了大乱子。姐儿不同,日后要出嫁,还要出门见客,若是失了礼数,就是丢了苏府的脸面。”
徐嬷嬷应了一声是,就恭敬地退下去了——
第二日清晨,徐嬷嬷就到苏绛唇的院子里去。
“嬷嬷来了这么早,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苏绛唇含笑问道,珍珠则端着茶递给了徐嬷嬷。
徐嬷嬷对着苏绛唇道:“是老爷的意思,要奴婢过来教小姐一些规矩。”
苏绛唇闻言,脸色一僵,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那个老虔婆几句话,整个苏府就变成没有规矩的人家吗?
徐嬷嬷瞧了苏绛唇一眼,然后不急不缓道:“这规矩,是有大有小,有些人说,只要大场面不出错就行了,可这所谓的大场面,却因人而异。有些女子嫁了人,这一辈子对着的人,最多也就公公婆婆,三姑六婆,出什么差错,也不大紧。可有些女子,生来就是富贵人家,面对的人,那都是大风大浪里头出来的贵人,这些人也最讲究规矩,这一走路,一投足,都是要符合大家闺秀的典范,一点都马虎不得。”
苏绛唇盯着徐嬷嬷许久,方缓缓说道:“我不过是个商贾之女,以后面对的人,最多也是公公婆婆,三姑六婆的,出什么差错,我估摸着也不大要紧吧。”
“这可说不定,我瞧着小姐的面相,可是贵人之相。”徐嬷嬷笑着道。
“贵人不贵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想着徐嬷嬷见多识广,倒不如跟我说说,我那个姨奶奶的事情,兴许我还有点兴致听你说话。”苏绛唇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我坐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说几句规矩的,徐嬷嬷。”
徐嬷嬷脸色一僵,道:“老太太的事情,何须问奴婢,奴婢和老……”
“你也不必跟我打马虎眼,这里现在就你我,你说出来,我担保不说出去。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十分担心,担心你这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躲在我家里,图的到底是什么?”苏绛唇打断了徐嬷嬷的话,对她开门见山道:“我年纪是小了点,可也不是好糊弄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的话,我可以有一百个方法,让你在苏府里呆不下去。”
和化花花面花荷。徐嬷嬷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这是第一次和苏绛唇如此面对面的交锋,她对苏绛唇道:“奴婢能图什么,无非求”
“我说了,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也说服不了你自己。”苏绛唇将茶盏重重的放下了,对着徐嬷嬷道:“你是宁皇贵妃身边服侍的,可据我所知,当年服侍的人都殉了葬。你活着走出来,不是因为你运气好,也不会是因为皇贵妃求了情,只怕当今的皇上将你当做一个活的棋子,用来对付那权倾天下……”剩下的话,苏绛唇用唇语说出来,徐嬷嬷听了,脸色剧变,小小年纪,居然可以窥测圣心,这女子竟如此城府深沉?
其实,苏绛唇会知道,完全是根据前世的记忆,还有从宁嬷嬷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结合在一起,然后自己慢慢去思索。4633832
“嬷嬷,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苏绛唇对着徐嬷嬷的变化了如指掌,她道:“你鼓动着我父亲,无非是想着找个机会,让我父亲送我入宫,而我一旦入宫了,你想接近未来的天子,那机会就多了很多。是不是?”
徐嬷嬷这时方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小女孩的猜测,她没有否认,反而承认道:“对,我瞧着你娘有几分手段,若是你能学了几分去,在宫廷里活下去并不是难事,再说,你父亲对于夺回皇商的名头,是志在必得,那么送你入宫,是最好的途径,也是最好的捷径。”
苏绛唇的两手交握在胸前,望着徐嬷嬷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可以成为你的棋子,任你摆布?”
“不敢。”徐嬷嬷低头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完全可以做个人上人的人。”
“做宁皇贵妃那样的人吗?生死都由不得自己,荣辱兴衰也由不得自己。”苏绛唇笑了,若不是经过一番生死,她兴许还会对宫廷有丝向往,“这世上,最可悲的,就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未知的人,让未知的人去摆布自己,直到失去生命为止吗?”
徐嬷嬷又是一惊,眼前的女子,竟如此看透,像她活得这么大岁数的人,有些东西还斟不破,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