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氏不软不硬道:“老太太若是看中了其他丫头,莫说两个,就是十个也使得。可这碧水是谁?我当初可是跟人家说了,要给她卖身契,放了出去的人,如今,我再把她许出去,那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还有琥珀,当初姐儿说了,要我给她做主找个好人家许出去,说好了,不许家里的小厮与管事,在外头找个妥当人家许出去,难道我今日到姐儿面前说,当初说好的,如今算不得数,琥珀还是要嫁个奴才?”
苏锐见宋氏激怒难消,就知道赵老太太肯定给自个儿的妻子甩脸子,心里也不大痛快,好歹是亲戚,再怎么样,也不能当着下人的面给自个儿的妻子难堪,于是他软声道:“是我的不是,没有打听清楚,就胡乱插嘴。既然那碧水和琥珀的年纪也大了,这种事情还是早点操办比较好,免得老太太心里有个疙瘩。明日,我亲自买几个水灵的丫鬟送过去,圆了这场子也就是了。”
宋氏见夫君给自己台阶下,也不想闹得太过,就道:“还是夫君想得周到,就按夫君说的办吧。”
苏锐拍了拍宋氏的后背道:“为了这些外人生气,这又何必?你跟我好好说道,难道我还能站到别人那边去吗?”
宋氏闻言,绽出笑容,自从有了三个哥儿在后头撑腰,她发现苏锐对她不但比以前更尊敬了,也比以前更体贴和温柔,于是她道:“妾身自然不是为了外人生气,妾身是气有些人,分明不将老爷放在眼里。”
苏锐闻言,有点疑惑,宋氏轻飘飘的说道:“妾身是老爷的妻子,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代表着老爷。有人急巴巴的去找了老爷,驳了妾身的颜面,那岂不是跟打了老爷的脸有什么分别?这内宅的事情,都是女子主持的,妾身还没有听说过,做老爷的,就连内宅的事情都要插手。往轻的说,人家就说这个妻子不贤惠,往重的地方说,人家就说老爷用人不明,识人不清。到最后,可不是把一家子的体面都踩到脚下吗?”
苏锐一听,可不是吗?为了两个丫鬟,他亲自出面驳回去,底下的奴才怎么看自己的太太,外面的人怎么看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些交际往来的商家,又怎么看待自己这个老爷的?这么一想,他的脸沉了,“以后,就当是寻常的亲戚往来,莫要让的太过。我们给她几分颜面,她倒是摆起架子,真真可恨。”——
当赵婉婉听说了此事,心底暗暗说糟,原就没有指望这件事一定成事,不过是寄望着借这件事来试探苏府对她们祖孙二人的态度,如今赵老太太这么一闹,只怕苏府对赵家那么一丁点的情谊,此刻也化为乌有。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要是跟着这个死老太婆,日后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唯一的法子,还是巴结好苏府的人,当然,其中的尺寸也得把握好。
边想,赵婉婉边往赵老太太的屋里走去,一进去,果然就发现气氛不对头。她假装不知情,上前对赵老太太请安。
赵老太太心里抑郁,见到赵婉婉也没有好脸色,一挥手,就让赵婉婉站到一边去。赵婉婉不禁暗暗气恼,不过是死了儿子的老寡妇,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不成?
陈嬷嬷先是给赵婉婉倒了一杯茶,然后小声道:“老太太气得头都疼了。”
赵婉婉闻言,冲着陈嬷嬷一笑,然后对赵老太太道:“老太太这是又何必,气坏了身子,只怕那些人更得意了。”4633832
赵老太太闻言,陡然一怒,道:“我还非要把那两个贱丫头弄到手不可。”
九俗顾顾梅顾四。赵婉婉一听这话头,怎么这么像以前的电视里那些恶霸抢妻时候说的台词?不过,她略略一愣,就又恢复了镇定,这老太太在气头上,说什么好听的都不会听进去,倒不如激一激,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祖母,你现在气也没有用,以我看,人家说不定正巴巴的看着我们笑话呢。”抿了抿唇,赵婉婉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丝哀伤,“若是爹娘在世,哪里舍得祖母受这样的气啊。”
这话,说到老太太的心里头去,这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虽说没有多大改变,可失去儿子的痛楚,却时不时的涌上心头。也因为这样,每次看到赵婉婉,她的心里就很矛盾,有时候觉得她是儿子的唯一骨血,要善待,有时候又恨她,若不是当初她的娘与自己不睦,自己何至于会失去这唯一的骨血。
赵婉婉见赵老太太眼泛泪光,立即就依偎到她身边道:“祖母,如今我们势单力薄,若是连表叔都得罪了,只怕日后在平州更难立足,依我看,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赵老太太的脾气上来,她道:“不行,这件事,我不能就此罢休,不能让那个姓宋的贱人看低了去。”
陈嬷嬷闻言,暗暗叫苦,这老太太怎么也不懂得收敛一下,还真当自己还是以前那个有儿子撑腰的诰命吗?
赵婉婉闻言,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道:“那祖母准备怎么做?”
“陈嬷嬷,你去打听一下,到底碧水订了是什么样的人家。”赵老太太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我倒要看看,四处勾人的小蹄子,能找到什么样的体面人家,那个姓宋的,我迟早都要她后悔。”
陈嬷嬷心里不赞同,也不敢此时开口忤逆老太太,就应声退下,赵婉婉见达到自己的目的,心里也轻松了,老太婆既然要和人家斗,那么,她就拭目以待,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嘴角挂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