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萃宫里,太后望着那剔红龙凤呈祥盘子里盛放的喜饼,眼里露出了一丝凄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里头也藏着一条小生命。可惜,这个孩子的存在,注定是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
想着要将这孩子除掉,她心如刀绞,尤其是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的侄女在自己的面前如何洋洋自得的模样,她知道,这些年来,她们姑侄也是面和心不和,就算她帮侄女得到了皇后的宝座,人家未必心里会惦记这份情。
想到这里,王太后不禁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牺牲,隐忍,都是为了王家,可王家何曾为了她盘算过?她一直以为自己一生都不能怀孕,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若是这个孩子早十年来,那多好啊,她一定会亲手把他扶上皇位,当那万人之上的君主。
想到最后,王太后又不舍得这个孩子了,她一生都在重重的宫墙里度过,注定是孤独的,可若是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她活了这一世,总算是没有白活了。若是生个女儿,十年二十年后,想着办法让她入了王氏的族谱,嫁给了侄女的儿子,那也能母仪天下,若是男子,就一定要自己的哥哥认下他,回头尚个公主,一生也平安喜乐。
王太后从来没有往坏处想,在她的心底,王氏已经强大到足以和皇权对抗的地步,只要王家的人愿意,这件事没有道理不成功的。她不知道,这就是皇帝要的结果,他就是要王太后产生这样的错觉,觉得王氏完全可以只手遮天,却不知道,这倾天的权势下,有人正虎视眈眈。
而在皇宫的另一处,还有一个人也不曾入睡。
皇帝看了密折,回头对着黄公公道:“这件事确实吗?”
黄公公惊了一头的汗,皇上问的是密折?还是说王太后怀孕的事情?掂量了一番,黄公公还是先说太后的事情:“已经证实了,一个月都没有换洗了。”
皇帝的黑眸里划过一丝笑意,若是王丞相知道,一门双喜,会怎么样?他真的想迫不及待想看看王丞相的脸色。
勾起一抹笑,皇帝心情愉悦道:“这得有人给王丞相报喜,是不是?”
和化花花面花荷。黄公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道:“是,这得给王丞相报喜。”
镇远侯府里,苏绛唇服侍着苏锦更衣,苏锦换了一身常袍,穿上一件松江布做的中衣,就对着苏绛唇道:“早点歇息,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不能再劳累了。”
苏绛唇咬着下唇,望着苏锦。
苏锦愣了愣,见妻子眼里露出委屈,就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苏绛唇忍不住泛着酸意道:“我有了孩子,不方便服侍你,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苏锦没有想到妻子会说出这样稚气的话来,在他眼里,苏绛唇明事理,知世故的,像今天这种话,怎么也不像是妻子说出来的。“哪有,你怀着我的孩子,我心里正高兴着,怎么会嫌弃你?”
有了嫡子,他以后的腰杆就更硬了,侯府的传承,也有了着落。“你别胡思乱想,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了。”
若是平时,苏绛唇一定觉得甜滋滋的,可今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听着别扭,“孩子,孩子,你心里只有孩子,没有我。”4633832
苏锦再次睁大了圆眸,这是怎么了?突然想起母亲晚膳的时候,对自己说,怀了身孕的女子,就会变的娇气,叫自己多多忍让,难道这就是怀孕之后的娇气吗?苏锦真的没有想到,怀孕之后,苏绛唇会变成这样,可这样子,好像也不赖。搂住妻子,亲了一口道:“你是我的心肝,我没有你,怎么行?”
这话要是搁在平日里,苏绛唇一定觉得肉麻,可今日,她听着就是舒坦,将头靠在丈夫的肩头,她道:“不许你离开我。”
苏锦一愣,母亲刚刚交代过,他们夫妻要分房睡觉,怎么到了妻子这里,却变成这样。于是,苏锦小心翼翼道:“这对孩子不好,我们还是分房睡,比较好。”
苏绛唇什么话都不说,低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
苏锦的心一紧,不明白苏绛唇是什么意思。
苏绛唇暗暗骂苏锦呆头,怎么就不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说话?
见苏锦半日说不出一句话,苏绛唇起身,赌气扔了一句:“分房就分房,以后我们娘俩睡在一处,旁的人就别进来了。”
苏锦要是再看不出妻子的意思,他就是大傻子,急忙跟着苏绛唇身后,柔声道:“怎会?我怎么舍得你们娘俩?”从背后抱住妻子,抚摸她的肚子,苏锦在苏绛唇的耳边道:“我还不是怕自己弄伤了你们娘俩,现在,怎么倒成了我的错呢?”
苏绛唇娇嗔道:“你小心一些就是了,难道这一个月都没有事情,知道了,反倒是有事情?”
苏锦想想也是,这些日子,他们也没有少缠绵,可见母亲说的那些禁忌,也未必是对的。“那今晚……”
“你休想!”苏绛唇想把丈夫拴在身边,却没有想过,要和丈夫继续放荡,可见到苏锦失望的神色,苏绛唇又低声道:“至少得过了三个月之后才行。不然的话,会伤到孩子。”
苏锦这些日子早就食髓知味了,如今一想,三个月不能碰妻子,他开始有点抱怨孩子来的太早了,若是等些日子,兴许公务忙起来,没有空和妻子相好的时候再怀孕,那是再妥帖不过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这孩子不招你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