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家的茫然问道:“皇上的意思有什么用?这追封旨意一下,王皇后的牌位就进了宗庙,总不能说,先来者要让位给后来者吗?”
苏绛唇不语,徐四家的想法很直接,以为先后有序就可以分清尊卑,却不知道,在后宫这块地面上,什么先来后来都是虚的,最后握住权柄的人才有权利说话。更何况,这后宫是瞬息万变的,谁能晓得明日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若是谢氏的儿子继位,日后想摆正谢德妃的位置并不难,若是其他嫔妃的儿子继位,那么,谢氏这个继后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弱点。文帝这招真的很狠,让谢氏上不得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一进到明间,苏绛唇就见到站在一旁的苏瑶。苏瑶和前些日子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别了。原本白嫩的脸颊,此时是苍白得可怕,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水波盈盈的眼眸再也看不出一丝波动,露出了一丝木然,望向了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空洞,嘴唇发白,一丝血色都没有,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鹦哥绿缎绣西番莲纹对襟袄,外穿一件湖水蓝缎织金镶边绣碧桃对襟褙子,下面系着米白色彩绣花鸟纹百褶裙,百合髻上只插了珊瑚垂珠钗。
苏绛唇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巫师一死,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记忆会被擅改,更不用担心自己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苏绛唇见此景,就出声道:“我也不逼你,你自个儿想清楚了。如果你愿意说,自然有嫂子替你出头的,若你不肯说,吃亏的是你,到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你。”
苏绛唇闻言,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陈进说的就是巫师那件事。“怎么处置的?”
苏绛唇笑着道:“既然回来了,哪有片刻就走的道理?你想走,我偏留你,若是你夫家的人有话说,就尽管找我说,什么事情,都由我担着。”
徐四家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似乎不理解苏绛唇的意思。
苏太夫人用帕子抹去了眼角残留的泪珠,道:“没什么,就是看到姑奶奶,欢喜的。”
苏绛唇抬眸,就看到苏太夫人的眼睛通红,像是痛哭一场似的。“娘,你这是怎么了?”
“坐下来吧,你刚刚小产,身子骨也没有好全,怎么可以久站?”苏绛唇拉着苏瑶坐在身边,然后轻声细语道:“这女人,若不硬气一点,就容易被人欺负,你尽管告诉嫂子,谁欺负你了?”
苏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最后轻轻抽出手道:“今日,我去寺庙求签,路过家门口,就回来看一下,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回去了。”
翠玉点头称是,苏绛唇也就轻轻揭过这件事。
苏绛唇听到此话,眼睛扫向了苏太夫人,果然,苏太夫人垂着头,往后一闪,似乎不敢面对苏绛唇。
苏绛唇望着窗外的天空,道:“这世上的事情,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
苏瑶闻言,面露诧异,似乎不敢相信苏绛唇的话。“嫂子—”
“扣三个月的银米,以后,不管你要说什么话,出口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说。”苏绛唇慎重道。在她身边做丫鬟,比不得其他位置轻松,走出去,是要镇得住场面才好。
苏绛唇笑着拉着苏瑶的手,亲切问道:“回来了,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打发人去接你。”
等丫鬟通禀了一声,苏太夫人就出来迎接苏绛唇:“你这孩子,正坐着月子,怎么到处乱跑?”
苏瑶听了苏绛唇的话,望向了苏太夫人,苏太夫人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苏瑶又低下头,不肯开腔。
苏绛唇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就添了几句话:“不碍事的,我去去就回来,再说,你们让人抬肩舆过来,用幔布遮着就是了。”
和化花花面花荷。如今听到苏瑶回来了,大略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她就顺嘴道:“赶紧去请姑奶奶过来。”随即苏绛唇又想起了苏瑶小产,此时也是坐月子的期间,就制止了丫鬟,道:“还是我去吧。”
徐四家的见苏绛唇不语,就拿起剪刀修剪旁边一个花瓶里的花枝。苏绛唇见徐四家的沉默下来,就对她道:“这些事情,不到最后,是看不到输赢的。”
徐四家的听了这句话,有点明白了苏绛唇的意思,正要开口说话。这个时候,翠玉风风火火从外头进来道:“陈大人托人捎来一句话,说那件事已经办妥了。”
苏绛唇对苏太夫人太了解了,什么也不说,跟着苏太夫人进了明间。
苏绛唇听到姑奶奶三个字,就知道是苏瑶回来,因为苏绛唇在做月子,不敢到处串门,怕伤了根本,一直拘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身子。
翠玉听到苏绛唇的问话,朝门外看了几眼,然后进屋道:“说是妖言惑众,罪不可恕,在监狱里自行了断的。”
晌午时分,苏绛唇提起笔要写满月酒的宴客名单时候,琉璃掀帘进来道:“姑奶奶回来了。”
丫鬟们闻言,都露出了踌躇的神情。
苏瑶咬着下唇,不肯搭话,苏绛唇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难道你不信自己的嫂子吗?”
翠玉脸红了,她不过是跑跑腿罢了,最主要的还是陈进这个人地道,夫人一发话,他就立即按照夫人的意思去办。“夫人,奴婢就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京城里会出现一个巫师的?”
苏绛唇去了苏太夫人的院子,还没有进门,远远就听到苏瑶断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