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办公楼中灯光清冷而寂寥,现在已经是巴士拉当地时间晚上8点,巴士拉市zf中的公务员们已经都下班回家了。刘明看了一眼仍在亮着灯光的办公室,迟疑了一下,终于推门走了进去,而他手下的护卫们则远远的散开,在四周警戒起来。
办公室的灯光下,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女人,头上围着头巾,背向刘明正在伏案工作,显然是还在加班。看着她窈窕而优美身影,刘明不由的静静的站在了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刘明与哈纳姥-阿齐兹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亲切干练的年轻女人始终是他的左膀右臂,和他一起见证了南方逐渐建立强大的过程。而现在她被自己发配到这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远离权力的中心而她曾经为之奋斗的事业,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哈纳姥-阿齐兹已经觉察到了身后有人,但她仍然忙于自己手头的工作,以为是自己的同事回来了,于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塔拉,我还要等一会儿才能把这个东西写完,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刘明仍是静静的站着,观察着哈纳姥-阿齐兹,他发现这个女人自己一段时间不见,她的体型已经有些瘦削了,窄窄的双肩让人好生怜惜。这时哈纳姥-阿齐兹发现身后的人仍然不走,也不做声,诧异的回过头来。只一眼,她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身子一下从椅子上弹起,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刘明。
此时的哈纳姆-阿齐兹已经和刘明印象中的那个自信而神采昂扬的女人很不一样了,她的脸颊瘦了很多、下巴越来越尖,一双眼睛显得很大,但眼中的神色却很黯淡而呆板。刘明简直不敢相信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认识的哈纳姥-阿齐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一阵惊讶,呆呆的看着对方,久久不语。
面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刘明也不知应该心疼、愧疚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站在一个政治家和南方军区最高领导人的角度,他的处置无可非议。以哈纳姆-阿齐兹与克格勃间谍交往,险些对自己和卡熙娜的关系,甚至是整个南方的局势造成影响而论,她罪无可赦,自己对他的发配已经是最最仁慈的了。
但退一步说,刘明就没有责任了吗?作为南方政权的最高领导人,他没有加强对自己身边核心人员的监视和保护,而任由燕子这种危险人员在巴士拉为所欲为。从这一点来说,哈纳姆-阿齐兹只是个因对自己的感情而被被燕子蒙蔽的牺牲品。在她并不知道燕子身份的情况下,就这样严厉的处置她,是否对她个人太不公平了?
刘明很了解自己的性格,他不是一个很好的政治家,而更象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他可以在战场上毫无畏惧的面对敌人隆隆冲来的坦克,在敌人的超音速战机和炮火的巨大轰鸣声中谈笑自若;他可以大吼一声,拿过步枪与士兵一起战斗,可以开枪杀人,漠视生死;但是他却始终做不到象政治家一样冷酷,一样理智。
世间的一切,在政治家的眼中都是被利益所衡量的东西,它们没有自己的价值,只有在交换和毁灭中才能体现出曾经的存在。不能换取利益的东西,只能被他们所舍弃。但在刘明的眼中,每一个人,每一件东西,都是独特而有生命的。直到今天,刘明在闲暇时,在梦中,他的眼前还会掠过一个个和他一起战斗的同伴的影子,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理想憧憬,那一幕幕都会在他的脑海中重现。在他的眼中,每一个人都是鲜活的生命,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风景,而不是军用地图上的那一个个生硬而冰冷的数字。
所以,面对着哈纳姆-阿齐兹,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她,他无法以政治家的姿态说上一句:好好工作,不要有压力。然后再转身离去,好象自己从来没有到来一样。
所以刘明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哈纳姆-阿齐兹,只是隐隐然间,对面的姑娘眼中的神采却越来越亮,她那瘦削而苍白的脸庞上好像也逐渐晕红起来,看着好像重新苏醒过来的哈纳姆-阿齐兹,刘明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你——我——”刘明尴尬的说着,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他尴尬的表情让哈纳姆-阿齐兹抿嘴一笑,但她的细微的动作也显示了她心中的紧张,她的一双纤细的手指慌乱地交叉扭结着,好像不知放到哪里是好。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只是在整理一些文——文件,马上就写——写好了!”
“这些日子,你过的怎么样?以你的才能,在这里恐怕感觉有些委屈了吧?”刘明镇定下来,看着哈纳姆-阿齐兹说道。
“还好吧!在这里从事一些社会福利方面的工作,帮助一下那些可怜的老人和无依无*的孩子,我感觉不错!”哈纳姆-阿齐兹也稳定了一下情绪,平静的说道。
刘明的目光逐渐严肃起来,在他如冷电般湛然的目光注视下,哈纳姆-阿齐兹不由的心虚的低下了头,好像一个作错了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一样,她的心中此时砰砰作响,不知刘明要对她说些什么。对刘明今天的到来,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天来,她思量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中既后悔不已,也痛恨自己的狭隘与偏执,以至于被燕子所蛊惑。因此她只好拼命工作,以缓解心中的苦闷。
但那个人的身影却如始终在她面前闪现,一刻都不会离开,在这刻苦的相思和愧疚之下,哈纳姆-阿齐兹不由的茶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