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时不要做决定。————萨达姆?侯赛因。
*********************************************************************
雅尔穆克眉头紧皱,他咬着牙齿,汗珠已经滚落下来,他猛的转身大吼道:“枪放下,车熄火!”
他的声音一出,所有的伊拉克士兵都楞住了,那个紧紧抓着轻机枪的年轻士兵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瞪着雅尔穆克,突然怒吼道:“雅尔穆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雅尔穆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闭上眼睛狠狠的喘了口气,然后大声说道:“我命令,放下枪,战车熄火,所有人回到自己岗位上去!”
刷的一下双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些眼神中有愤怒,有无奈,有压抑,但更多的是不解。纪律严明的第29师士兵第一次没有立刻服从上级的命令,他们仍然紧紧的抓着步枪,死死的看着自己的排长。
雅尔穆克低下了头,他的声音低沉压抑仿佛带着哭腔,但那声调中却仿佛能滴出血来:“兄弟们,服从命令,服从大局!”
所有的士兵沉默着,互相看着,他们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步枪,战车轰鸣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对面紧张的以色列士兵也慢慢放松,将自己的武器平放了下来。
那个抓着轻机枪的士兵突然转过身来,咣的一声他狠狠的用头撞在了装甲车的钢板上。在场的所有士兵都低下了头,那种屈辱和无力感深入了每个人的内心的最深处。
雅尔穆克抬起头来,看着以色列军人正从卡车上揪下巴勒斯坦人,对他们拳打脚踢的景象,他突然喊道:“伊拉克士兵!”
所有人一震,就连那个扔掉机枪的士兵也转过头看看着他,雅尔穆克声调低沉的说道:“你们都给我抬起头来,都给我好好的看着!给我记住,这笔帐,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总有一天——”
每一个伊拉克士兵都抬起头看,看着前方的景象,他们所有人的胸膛当中仿佛都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所有人都紧紧咬着嘴唇,甚至咬破流出鲜血也毫无感觉。那些阿拉伯妇女的哭声,那些阿拉伯孩子的眼泪,那些被殴打的阿拉伯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刻在了他们的眼中,心中,灵魂的最深处……
总有一天,是的——总有一天!
每一个人都沉默着,但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怒吼着同一句话:总有一天……
…………
以色列士兵帕里突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四周好像静了下来,他诧异的四处看看,没有什么不正常。但自己身边的军人却为什么都异常紧张的端着枪,脸色严肃。他看了看正一脸严厉的看着铁丝网对面的中士杰拉德,悄声问道:“中士,出了什么事情了?”
杰拉德没有看他,只是咬着牙说:“你看看那些伊拉克人的眼神!”
眼神?眼神有什么关系?帕里一愣,转脸看过去,只见对面站着的二三十个伊拉克军人正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帕里的眼神和他们一交叉,不由的浑身一颤,他立刻明白了杰拉德中士的话。伊拉克人的眼神就象是狼一样,死死的盯着这边。猛的一看,他们的眼中仿佛都都有火苗燃烧,个个脸上表情狰狞,杀气冲天。虽然他们的枪都是枪口向下,指向地面,但这些人却象一只只受伤的野兽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帕里本能的握紧了手中的加利尔步枪,几乎想举枪射击,他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身边的战友都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三十多个伊拉克官兵的静寂,让以色列士兵们如芒在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不过接下来,他们自然而然的对迁徙的巴勒斯坦平民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手中的枪托和警棍多数只是挥舞着吓唬这些人,落到身上的越来越少。
边境上的大门大开,数千名巴勒斯坦平民携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拖家带口,哭泣挣扎着被赶入了约旦境内。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在是平民了,而是一个通用的称呼——“巴勒斯坦难民”。
雅尔穆克和伊拉克士兵此时都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他们来到这些受难的人们身前,替老人妇女们拿着行李,引导着他们向不远处的卡车走去。约旦政府派遣了几十辆卡车,分批将这些难民接到约旦境内瓦迪穆萨附近的难民营去。那里是由约旦王国和伊拉克政府共同出资为巴勒斯坦人建造的临时性住宅区,能够容纳5万左右的难民。
“谢谢,真主保佑你!孩子,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7o多岁的巴勒斯坦老太太在雅尔穆克的帮助下爬上了卡车,一个劲的道谢。然后她颤颤巍巍的抓过自己的行李,掏出几个青橄榄塞到雅尔穆克手中。
雅尔穆克在脸上挤出了微笑,他珍重的接过这几个青橄榄,笑笑就转身离去。他不敢再继续面对着老人悲伤的笑脸,他大步的向前走去,不理会手下其他士兵的招呼。他一直走到一座小土堆上,站在上面久久不动。
23岁的阿米迪?雅尔穆克少尉就这样站在阿拉伯谷地的一个哨所前,他的眼神越过了铁丝网,看到了无限广阔的约旦河西岸土地,看到了巴勒斯坦。他突然感到手中的几个橄榄果象烧红的烙铁一样滚烫滚烫……
…………
法国,巴黎……
米娜?德达萨依静静的坐在一张烫金的靠背椅上,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坐在一旁沙上的马?古瓦塞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