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对无言,站了一会,他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本来我对他充满了埋怨和恨意,毕竟这么多年抛妻弃子。如同人间蒸发,这是多么绝情的一个男人,不过听他讲述完这些旧事,我已经说不出心中是恨还是其他的情愫。
“这中间我曾经去看过你两次,见你们生活的好好的,我就没有出现,回西藏拜入活佛门下,希望能洗脱自身的罪孽。”
我凝视着这个穿一身僧衣的男人,他面容颇经沧桑,眉头仿佛有化不开的忧郁,这个男人心中又承受了多少无言的苦痛,做一般人都不能做的事。为此独自背负一切秘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于爷爷和我来说,他是一个不孝子。是一个没有尽责的父亲,可是对大义来说,他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讲述完这些之后他仿佛卸掉了很大的重担,这些事情不知道压在了他心头多久,他的神色轻快了一些。向我问道。“你能遇到驱鬼客这个魔头,看来你的际遇还真是不一般,不过他怎么会知道你身体中有阳魔神的?”
我想了下,当时驱鬼客是感应到我身体中的气息才说出阳魔神的名字,我就把这个情况说了。
谁知道说出之后,丹增班觉脸色大变,“你身上怎么可能有阳魔神的气息,它已经和你融为了一体,我都感应不出任何异常,他怎么能感应到?”
他的以生转生,其实就是慢慢将阳魔神和我的生命融为了一体,在我危机的时候。能救我的命,但是它永远不会醒来,像是朱欢庆第一次去爷爷家找我的时候,就是我生命受到威胁,从而爆发了阳魔神的力量。
他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当时驱鬼客感受的到,是阳魔神主动在胸腹间涌动,现在它已经从我身体中逃脱,任谁也感觉不到了。
“什么?”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逃走了?怎么可能?”
他觉得阳魔神不可能苏醒,也不可能从我身体中出来,想到那两只小魔物,我突然想到了胸口的玉,会不会阳魔神的苏醒和这块玉有关系?这玉本是镇压阳魔神洞口的玉,其中肯定吸纳了些许它的气息,是不是这些气息慢慢地浸入我的身体之后唤醒了它呢?
和丹增班觉说起这玉石,他详细询问了下,黯然点头,玉石中肯定隐藏了魔气,石本来就能封印气息,那魔气连披云山的老头都没有感应出来,还以为里面全是阴气,“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来是你将这个玉石带活,阳魔神的气息也开始觉醒,这就是宿命啊!”
他露出无奈而又神伤的表情,他觉得当初的煎熬,十八年的狠心都成了无用之功,抛妻弃子离家隐世,现在阳魔神还是一样的逃走了。
此时我已经完全明白,玉石的气息不断的侵袭入我的身子,最终使阳魔神觉醒,那两个小孩吸收了玉石中的气息都已经魔化,我却没有,不是因为当时我周身阴气而逃脱了此劫,而是那气息被阳魔神自己吸收了,所以他才能醒来。
而它后来能救乌小香,还和居在玉石中的乌小香建立联系,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阳魔神因玉石而醒来,因柳柳的水法而从我身体中逃脱,这一切都是巧合中的巧合。
见丹增班觉内疚异常,我忍不住出声道,“你(出于恨意还是不想喊他父亲,或者喊您)别自责了,你的苦心至少换来了这十八年的安宁。”
他没有理会我的安慰,“你不知道,之前之所以能将披云山的阳魔神,以及狼山压着的阴魔神都请来,就是因为这两个魔神都有自己的想法,互相配合才逃脱牢笼,它们才不愿意无端被阴灵教利用呢。阴灵教,阴灵教,它们的这个名字不是白来的,正是因为它们供奉阴灵而得名啊!”
“这个阴灵教到底想做什么?”我心中现在对阴灵教满满地疑问,一路行来,这所有的诡异,恐怖,无不与之相关。
丹增班觉摇了摇头,“以前他们是想弄出一片阳光都照不进的阴魂国度,所以才找上阴阳魔神,至于现在他们想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阳魔神既然从你身体中遁出,现在必定是去找阴灵教了,它也有自己的算盘的!”
我将眼下的泪水拭去,“那现在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道,“我说不好,明天先去找活佛问问吧。”
既然情况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他可能对过往之事甚觉自责,不是三两句解释之后就能从容面对我的,他道,“你早些休息吧,我去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这一夜无眠,阴灵教、阳魔神、乌小香、甚至朱霜,都在我脑海中纷乱如云,天明的时候,四辆军车离开,朝着拉萨而去。
由暗礼上师的密法镇住,秃头醒来后能缓慢行走,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开始隐隐作痛,看来暗礼上师的加持摩顶和甘露丸的功效已经快耗尽了。
幸好日喀则离拉萨不远,车很快就到了,下车之后,四个喇嘛再前引路,我们搀扶着血手屠夫跟着前行,却发现不远处的山石上,面对着我们立着一个小喇嘛。
为我们领路的喇嘛上前与之搭话,那小喇嘛也以藏语作答,随后他从山石上下来,对唐队长他们俯首问询。
护法喇嘛翻为我们翻译道,“活佛让他来迎接我们的。”
众人啧啧称奇,活佛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并且知道我们来的时辰,提前让人在此等候。
当我们露出惊疑之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