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推进监护病房的女儿,缠满了绷带仍在昏迷不醒,张月荣再次失声痛哭,早知道赵家会摊上这种事,她今儿个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去,不对,她就不该逼着子悦和赵文博订婚,她的子悦还年轻,她到底在急个什么劲儿啊?
见她哭的都要背过气了,扶着她的盼盼担心道:“大嫂,你要保重身体,子悦还等着你照顾呢,你要是把自己急个好歹的,她可怎么办啊?”
张月荣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捂着脸呜呜痛哭:“子悦,妈的子悦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就不活了,让妈替了你吧。”
一声声悲泣听的盼盼鼻子发酸,掩去眼底的泪水,她继续轻声劝,大哥和主治大夫走了,子俊那孩子失魂落魄的坐在门边,大嫂要是再有个什么,这家就真的快散了,唉,好好的新年,怎么会这样?
赵文博来的时候,入眼的正是这沉痛的场面,他紧握双拳,眼眸中有着浓浓的恐惧,半晌,才缓缓的开口:“子悦,还好吗?”
双手环膝的任子俊猛然抬头,射向赵文博的眼神带着止不住的怨恨,他当然恨,好好的姐姐和他出去,回来竟然会变成这样?让自己柔弱的姐姐去保护他?这小子还算什么男人?
可等他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却感到眼睛一酸,紧咬着牙关将头偏向一旁,再也说不出半点埋怨。
相识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如此落魄的赵文博,粘着血污的脸上已经被沉痛和恐惧布满,白色的西装外套更是被鲜血侵染的血迹斑斑,那,都是他姐姐的血。
想到早上的那通电话,任子俊从未如此的恨过自己,当时,他为什么没有顺着她,为什么没回家见她一面?
“都是你,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女儿也不能变成这样,赵文博,你就是这么喜欢她的?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失去理智的张月荣冲上近前,疯狂的捶打着赵文博,在她眼里这已经不是她最喜欢的女婿,俨然成了杀女仇人。
盼盼和汤佳丽边拉边劝,任子俊继续自责,墨陶然站那望天,不是他没有同胞爱,人都给点醒了,说的那些话也算是苦口婆心了,再说任子悦救了赵文博是事实,还不行让人家妈捶吧两下?
“住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子悦还在里面躺着呢,你这当妈的能不能别给添乱了?”迟来的任国平喝止住了媳妇,皱眉让盼盼俩人把张月荣扶到了一边,而后才看向任打任骂面无血色的赵文博,“别在意你阿姨的话,她也是急的,你知道,她最疼子悦。”
说到女儿,当爸的忍不住眼角泛红,“医生说子悦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她这有我们看着,你就别管了,回去张罗张罗你父母的后事,等子悦没事了我去看他。”念起老友,任国平面色悲痛,话音都在发颤,“你爸你妈不容易,一定要让他们走的安心,有什么难处给我打电话,别忘了,你也得叫我一声爸。”
听到最后一句,赵文博眼中的泪水缓缓滑落:“任叔,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子悦,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墨陶然冷眼旁观的看着,不得不承认任国平很会做人,说一点不怨他是不信的,明明自己来时,对方的眼中还有着难以掩饰的愤怒,可现在这么一说,搁谁都得称他一句有情有义,赵文博更是无法不感激他的雪中送炭。
不过细想也是,事情都已经这样,女儿也已经进了病房,今后能好成什么样还不知道,还不如趁机抓紧了赵文博,今后对他们父女都有好处,毕竟,这小子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赵家家主了。
想到这,他眉头微皱,给自己弄出个潜在对手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只要有任子悦在,相信坏也坏不到哪去,那可是个认亲的主。
抹去泪水的赵文博,对着室内仍在昏迷的任子悦凝视许久,而后,他踏着坚定的步伐转身离去。
事故的起因还等着他查明,父母的后事还等着他处理,公司散乱的人心还等着他去归拢,墨陶然说的对,父母已经不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父母的这片家业,守护好为他付出的子悦。
子悦,我相信你会挺过来的,为了我你也会挺过来的,所以我会守护好一切,等你……
盼盼想过今年要陪陶然守岁,却从未想过,俩人会在医院度过辞旧迎新的午夜十二点,见子悦的伤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大嫂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她拉着男友准备起身告辞。
如果是平时,她不介意陪上一晚,可明儿个,不对,是今儿个是大年初一,白天他们还要回霍家过年的,到不是盼盼冷心冷肺,而是人之常情,子悦虽然叫她小姑姑,却不是亲的,有事她可以救急,却不能为了这边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活,特别是陶然的生活,和远方亲戚一比,身边的男人才是她生活的重点。
出了医院,听着震耳的爆竹,看着满天的烟花,小丫头长长的舒了口气,却仍解不开心中的压抑,她只是今年没过好年,文博呢?相信从今往后,新年都将是他无法逃避的禁忌。
“别担心,子悦会没事的,刚刚大夫也说了,她年轻身体好,又更多恢复的可能,走吧,今天初一,大爷还在家等咱们煮饺子呢。”墨陶然的观点很明确,不管怎么说,任子悦是盼盼的同胞姐姐,能帮的他一定会帮,但所有的事都排在这爷俩的后面。
看着男友眼底的关怀,想起家里担心的父亲,盼盼心中渐暖,挽着陶然的手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