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令狐秋简直要跳起来,“溪园里的水只有齐腰深,琉月又身材高挑,怎么能淹死人呢?
“谁说水浅,淹不死人?琉月是主动求死的。”秦锦绣满脸坚定,略带忧色,“但她的袒护和成全,并没有让凶手觉悟,反倒让凶手更加疯狂,甚至用惨烈的方式活活烧死了柳师傅。”
“对了。”秦锦绣转向方正和顾砚竹,“琉月死后,容貌是什么样子的?”
方正沉思了片刻,“她泡在冷水中,脸颊微肿,但身姿苗条,没有太多变化。”
“但额头有处创伤,眼角似乎还有几条血痕。”顾砚竹虽然不是仵作,但是自幼与爷爷和父亲验尸,多少也懂些门道。
“这就对了。”秦锦绣低下头,“你们想想,柳师傅当时在戏台上,为什么会无故抚摸琉月的脸呢?”
“他喜爱琉月。”令狐秋老老实实地回道。
“不对。”秦锦绣摇摇头,“柳师傅为谦谦君子,深得花坊中的姑娘喜爱,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尊重别人。”
“尊重别人。”顾砚竹也是一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柳师傅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又温文尔雅,谦恭有礼,非常尊重花坊里的每一位姑娘,试问,如此优秀的男子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即使不爱恋,也是不忍心拒绝伤害的。”
秦锦绣偷偷扫过方正一眼,故意调高声音,抒发一下昨夜胸中的恶气,“以柳师傅的为人,他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琉月动手动脚的。”
秦锦绣讲得很直白,“除非是另有原因。”
而方正丝毫没有受秦锦绣的挖苦,反倒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凝神道:
“当时,柳师傅不停地抚摸琉月的脸,才会将身上的磷粉无意中撒到琉月脸上,琉月因此引火上身,之后柳师傅奋力扑救,却点燃了身上的磷粉,最后两人被烧得粉身碎骨。串联到一起,水到渠成的火灾似乎早被凶手算计好了。问题便出在琉月的脸上,她的脸上到底有什么?”
“玫瑰花瓣。”秦锦绣挑眉说道:
“是花坊中的姑娘撒在琉月身上的玫瑰花瓣,有人将几片玫瑰花瓣粘到琉月脸上的伤口处,意在遮挡。而柳师傅试图见琉月最后一面,才会用手试图掠过,但有几个花瓣总也弄不掉,他才会不停的掠过,我们外人在台下望去,以为他是在抚摸琉月。而正是他的这个小动作,才烧毁了琉月和自己。”
“难道花坊中有凶手的暗线?”方正犹豫不决,不敢确定是何人。
“不是暗线,我偷偷问过莘月,原来花姨娘知晓琉月爱美,便请了师傅为之上妆,明月提出用花瓣遮盖伤痕,师傅便照做了。”
秦锦绣眸色加深,“现在反过来想想,明月没有说实话,送花宴,其实不是她的主意,而是有人借她的嘴说出来而已。换句话说,整个送花宴都是在那个人的掌控下进行的。”
“湘公子?”心思缜密的顾砚竹脱口而出。
“对,方正,你有没有发觉,明月每一次提及湘公子,都目光闪亮,言语迟缓,对湘公子观察颇为细致,连身姿的胖瘦都铭记于心,这分明是女子爱慕男子的表情。”
秦锦绣一口咬定,“所以我觉得,明月对湘公子暗中生情,反被湘公子利用。”
方正努力回忆着明月每一句话语,的确如秦锦绣所言,明月对湘公子很是特别。
“难道明月也参与其中?”令狐秋猜测。
“不,依照明月的表情和举止来看,她仅仅是被人当枪使而已。”秦锦绣自认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如此说来,还是湘公子最为可疑。”方正不得不承认,秦锦绣的推理条理非常清晰。
“对,湘公子来县衙这一招,虽然危险,但胜算极大。”秦锦绣气愤地说:“他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那琉月、柳师傅、湘公子这三人之间到底有何关联?”顾砚竹疑惑不解地轻声问道。
关系?秦锦绣眼珠一转,用最简洁的方式回答:“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按照感情划分是:柳师傅爱慕琉月,琉月爱慕湘公子,湘公子却只当琉月为红颜知己,无心风月,但在琉月死后,湘公子似乎觉醒后悔,但一切都晚了。”
方正也依照秦锦绣的方法,举一反三地说道:“若是按照活动范围划分:他们三人所在的地方分别是:琉月身在月浓花坊,柳师傅在月浓花坊、棋局山庄和温泉山庄分别都小住过,而湘公子颇为神秘,至今不知其身份。”
“嗯,就是说来,其实最关键的人物是柳师傅?”顾砚竹细细翻看柳师傅的验尸报告,不懂地说道:
“柳师傅是泡过温泉之后,来到月浓花坊参加送花宴的,也就说他的衣袍便是在温泉处被人动了手脚,但柳师傅身患风湿痹病……”
顾砚竹停了下来,看向翻看验尸报告副本的令狐秋。
令狐秋眼前一亮,放下副本,“我知道了,落花镇的温泉多在郊外村落,离月浓花坊较远,柳师傅不胜脚力,行走不便,所以他不是走来的,定是坐马车来的,这一路颠簸,马车上定会留下磷粉的痕迹。”
“不错嘛,有进步。”秦锦绣重重拍在令狐秋的肩膀。
“哪里,哪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俏仵作,自然也会成为名捕。”令狐秋开始洋洋自得地咬文嚼字。
方正默默地给了秦锦绣一个警示的眼神,语调低沉地说:“好,我让王汉去集市上查查来往的马车,如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