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万事莫操之过急,慢慢来就会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望着关益才对待恋情时的凿凿诺言,珞蓝仿佛看到了自己对爱情,对丈夫守候的影子,她同样深信一切都会乌云散尽,旭日辉来。
一个星期后,欧少宸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了vip房间,他的身旁除了可以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探视以及亲属在身侧予以无微不至的照料外,再无任何症状的缓解之态。
毫无放弃心理的珞蓝一直承伴病床前,她知道丈夫是个素爱干净,喜欢以最帅气形象示人的谦礼逊和者,因此每天都会如他醒着般为其擦拭身体,洗去污垢,每日每夜更是会拉住他的手掌,对其倾诉身边的喜怒哀乐事和重大新闻。
“阿宸,今天宝宝踢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总是在认真细腻地服侍着爸爸,所以baby在奖励我。”珞蓝拿着毛巾轻柔地擦着丈夫的脸庞,仔细端详着他躲在狭长眼睫毛下且紧闭的双眸,低喃道:老公,我好想你!
先前你为了潜伏到莫翔以身边,故意装作失忆,你知不知道,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诅咒啊,你瞧如今玩笑开得有点大,老天便收拾你了,让你只能躺在这里什么也干不得,不过你不可以松懈,必须给我醒过来。
还有啊,今后像“让我死了算”,“我失去了记忆”,“我们离婚,我不再爱你”之类的戏言不吉利的措辞不可以再乱讲,记得喔!
就在珞蓝如寻常般自顾畅所长谈的时刻,骤然感觉丈夫的手指动了动,她最初以为自己眼花,再拾睛细细一瞧,触见他的中指确实颤动了一下,两下。
她按住飞奔怦然的心口,按响床边的叫唤铃,意图把值班的医生喊来病房。
谁知主治医生恍如早已得到召唤一样,手抱着一篓病患医理报告出现在珞蓝的面前,然而不待他开口询问病人今天的状况,就听见一声欣喜的语调:“我老公手指刚才动了,真的动了,我没有眼花。”
医师是个年约四十的男人,一张白净的脸配着不胖不瘦的身材,闻讯的他直直看着脸上飘逸着喜色并且语气喋喋的珞蓝,一时插不上话。
“医生,你看哪,他的心跳也更为明显,他是不是神志已然恢复啦?是不是马上就会醒来?”守在床边的珞蓝看着心电图有了更明显的波动,转身猛地握住例行查房医生的手臂,以惊呼和激切的语调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啊?”
“珞小姐,你冷静点!”医生循声看向心电图上的波折线,能够理解珞蓝心情的他耐着性子给欧少宸做着检查,随后脱口的声音除了能够显然听出浓浓的职业腔调,再不无一丝感情的映射,“我的初步诊断不作改变。”
“不是啊,怎么会呢!”珞蓝激情高涨的情绪仍旧维持在最高点,丝毫不受医生严峻表情的影响,她对着欧少宸的手指和旁边的心电器具一度点戳着,好像在尽力用佐证来表明自己的话有理有据。
目睹着珞蓝的心焦与浓郁的希待神色,医生也想说些好话来宽慰她的心情,但事实面前与专业职责操守下,他却无法将不负责任的言语脱口而出。
同时他又不忍心直接讲明实情把眼前女人那颗满怀希望的心彻底浇凉浇灭,瞄了一眼珞蓝手里的湿毛巾在滴滴向地面掉着水点,遂用亲和的语气说道:“这样吧,你待会把手里的事忙完来我办公室,我把情况再和你沟通一下。”
究竟怎么回事?阿宸真的是有反应啦,医生为什么却要那样讲,他也没有隐瞒我的必要啊!
珞蓝心里忧郁地思考着医师的动机,连忙将毛巾拧干,展开放在脸盆上,然后在丈夫额前落上轻轻一吻轻柔地说:“阿宸,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乖乖睡哈!”
来到医生办公室,珞蓝冷着脸用劲敲击着那扇令其生厌的黄色木门,直到里面传出“请进”的首肯之音时,才推门走了进去。
“董医生。”虽然珞蓝嘴巴里如此礼貌的称呼着主治医师,但心里极度冷然。
职业洞察力非常敏锐的医生岂会无法觉知珞蓝的不快,他连忙摊掌指向办公桌前端的椅子,邀请她坐下。
尔后才慢条斯理道:“欧先生现今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但他的身体机能仍然在工作中,所以有些时候做出细微的生理动作乃是情理所然,好比这空调,即便我把它关闭,但电源仍插着,那它的某些部件依然处于使用状态。”
“你是讲阿宸尽管昏睡着,但他依旧有知觉,我跟他倾诉,他能够感知到,但却无法作出回应。”在医生细心耐力的解说下,珞蓝恍然觉悟认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而她沉甸甸的情绪复又笼罩着整片心头。
见病人家属的思维终于扭转到正确的轨道上,董医生大松口气,随即以勉励的语气说道:“虽然今日欧先生尚未醒来,但他可以动手指,心脏跳动的频率也强了些,还是一个好兆头,只要你有信心和恒心,他便一定会在你的期盼中苏醒。”
为了向珞蓝证明自己所讲的并不是虚假的客套话,他又镇定神色肃穆道:“我不是要你宽心才这样讲,一般情况下,植物性病患者根本直觉能力非常弱,甚至可以说全然没有,而欧先生的情况显然是个奇迹,但同样亦是契机。”
“你这样心平气和跟我讲明阿宸的病情,我心里多少安稳些。”纵然珞蓝以为丈夫好转的感觉仅是镜花水月之态,但此刻得到医生董明的经验之谈,她终归释慰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