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妙瑶大凛,思绪回转追忆,蓦地惊觉曲风扬果然是变得越来越加暴戾。当日初逢之时,他虽悍勇桀骛,但行事果决镇定,颇有其父之风。但这些日子以来,竟逐渐变为狂躁逞勇的莽夫,时时易被激怒,为人左右。近来一直与他相从过密,靠得太近,反而瞧不真切,此刻被恶谷十毒一语点破,立时深以为然。
天冲纤、灵慧艳叹道:“倘若仅仅如此便也罢啦!大不了我们开刀将这些兽元珠全部剜割出来。可是曲飘小子似乎又被纪老贼困在‘镇妖宝塔’之类了不得的阴邪凶器之中,以阴毒妖法震敝鬼蜮凶灵。眼下这万千鬼蜮恶灵早已和他的本神交揉融合,变作一个了……”
众人大惊,紫妙瑶脸色更是倏地惨白:心道:“原来果真如此!”这几日以来,她原本还怀了一丝侥幸之心,但听到当今元泱医术最为高明的十毒也这般断定,立时如坠洪谷,失望已极。
於莫轩仍不死心,皱眉道:“但……但昨夜他出现之时不是神智清明,无甚异状么?这又是因何缘故?”众人凛然,纷纷附和相问。
幽精悔、胎光枉极不耐烦,瞪眼道:“他娘的腿的,穿双新鞋还磨脚哩!你没听过‘一场秋雨一场寒,死人还回光返照呢’?这千千万万鬼蜮凶灵虽然已经和他的元灵混融糅合,但要想完全夺其元灵,占他躯壳,至少也要过个九九八十一日。
在此期间,除非有人用妖法控制他体内鬼蜮凶灵,否则他的元灵必定时醒时睡,一会儿是曲风扬,一会儿是赵钱,一会儿是孙李……若不是老子施救将他迷得晕晕乎乎,现在多半又要疯癫痴狂了。”
众人恍然,大感失望。
於莫轩沉声道:“如此说来,曲风扬兄弟当真已被彻底凶灵鬼化,永无恢复的可能了?那些鬼蜮恶灵再也去除不了了?”
恶谷十毒齐声道:“那是自然,就算用鸿钧老祖的洪荒神壶、神女石也去除不了、拨乱不散了!”
紫妙瑶心口如遭重锤,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想到从今往后,曲风扬再非从前那桀骛、正直、勇武而又善良的少年,更是心如刀劫,万念俱灰。
伏矢幻、雀阴垣眼珠乱转,突然拉长了嗓子,悠然道:“其实也并不是全无可能。除非……”
紫妙瑶蓦地抬头失声道:“除非什么?”
伏矢幻、雀阴垣正欲说话,被其他八毒蓦一瞪眼,连忙吓了一跳,缄口不言。
众人心下起疑,齐道:“望请前辈赐教!”
恶谷十毒面面相觊,支支吾吾了片刻,齐声道:“除非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许还有一丝可能。”
紫妙瑶娇躯微颤,心中倏地大跳起来,忖道:“这十个老毒物必定解方,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又喜又怒又气又急,蹙眉沉吟。
眼见碧幽蛊仙笑呵呵地坐在一旁,摇曳双腿,手指反覆缠绕着辫子,甚是悠闲,紫妙瑶心中一动,翩然起身,格格笑道:“我听说恶谷十毒医术冠绝元泱,无人能敌,今日一见,才知不过尔尔,只是些大嘴乌鸦,欺世盗名之辈……”
恶谷十毒一楞,哇哇乱叫,纷纷喊道:“死妮子胡说什么?我们的医术当然是元泱前十!”“哎呀呀,你一个小姑娘真是有眼不识天上仙,老夫都为你心寒!”
紫妙瑶听若罔闻,暗一咬牙,朝着碧幽蛊仙盈盈拜倒,大声道:“素闻蛊仙虫蛊、医术元泱无双,妙瑶极是敬服。恳请蛊仙瞧在南宫易神少的情面上,略施仙术,以‘岐黄悬壶樽’还复曲风扬魂魄元灵,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众人轰然,碧幽蛊仙亦是微微一怔。“元泱八大魔女”都是狡猞毒辣女子,彼此之间互不服膺,暗较高下。即便是对媚姑寰姬芙,紫妙瑶亦非真心敬畏,只是惮于其权势,平日里不敢与之悖拗而已。不想她今日竟会为了曲风扬,抛却自尊,对祝嫣红屈膝以求。
恶谷十毒一楞,齐齐顿口。他们自恃医术元泱第一,狂妄自负,好出风头。自当日“巫仙之争”稀里糊涂地输给南宫易之后,一直耿耿于怀,虽对南宫易本人渐生好感,但对碧幽蛊仙却是越发迁怒恼恨。
适才见祝嫣红取出“百足之蜈”救治众人,自己相形见绌,已是大感丢脸懊恼。此刻见紫妙瑶对他们弃若敝履,转而央求这魔女,立时如猿猴被刺中臀部,既疼痛又羞怒,生怕再次被她比了下去。当下大呼小叫,纷纷跳将上来,揪扯紫妙瑶衣襟,拚死阻拦。
碧幽蛊仙笑道:“素闻锦毛鼠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今日一见,才知不过是欺世盗名。堂堂千变粉靥,为了一个愣小子,千张脸皮也不要啦!真是可怜可叹!”
眼波流转,瞟了瞟哇哇乱叫的恶谷十毒,抿嘴一笑,将紫妙瑶拉了起来,叹道:“不过你总算有些见识,知道这十个沽名钓誉的蠢蛋救不了你如意郎君。罢啦!瞧在南宫易的情面上,蛊仙我便勉为其难,救他一救吧?”
十毒大急,口不择言,叫道:“哎呀呀!你这个死妮子知道什么?懂个屁吗!”“他娘的腿的,岐黄悬壶樽算什么?我们的龙祖神爪才是上古至圣宝物!”“只要老子拿出龙祖神爪,略施妙法,那小子莫说变作妖魔鬼怪,就算是变作猪狗蚂蚁,也能将他变回人来!”
众人凛然道:“龙祖神爪?”
众巫异口同声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