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很快就退到了阳关,虽然胡人在身后紧紧追赶,也伤了不少楚军骑兵,好在楚军的编制大体完整地退到了阳关一线,凭借阳关残破的防卫工事,抵挡住了胡人的追击。
胡人也想从阳关残破的缺口攻进去,只是这里亦是楚军的防守重点,囤积重兵,堵着缺口拼死抵挡,这场战斗打了将近两个时辰,双方都是死伤惨重,胡人见一时强攻不下,只得暂时后撤。
楚军立刻组织人手负责给伤兵包扎,尔后趁这空隙,派人将阳关墙下的“长石”尽皆取回阳关。
这些“长石”都是胡人攻关时使用的武器,虽然简陋,却还有些威力,胡人仓促之间,先前没来得及取回,这城下倒也有上万这样的“长石”,楚军取回关内,也算是多了一种长距离武器。
挑选出力气巨大的战士负责使用长石,登上了墙头,另有大批弓箭手也登上墙头严阵以待,至于阳关被攻破的缺口,虽然知道胡人很快便会进行下一lún_gōng击,但他们还是抓紧时间仓促修复,无非是将乱石残片堆积在缺口处,稍加填补而已,与真正的厚重关墙不可同日而语。
薛破夜在明虚的帮助下,处理了一下肩头的伤势,便领着明虚迅去看生命垂危的毛狄,此时毛狄正躺在墙角根,身下是部将从身上脱下的衣裳,垫在了他的下面,四周围满了西北部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极是黯然。
见到薛破夜过来,西北众将的感觉都是极为怪异。
毕竟一天前,这个薛破夜还是西北军最大的敌人,明月王的死,与薛破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但是今日却又是薛破夜率领楚军骑兵为他们打开了缺口,这才让西北军不至于被胡骑围歼,而且薛破夜勒死虎突帅,这份勇猛,对于素来崇拜武力的西北人来说,那是钦佩在心的。
只是一犹豫间,终于有一名西北将领率先行礼:“大帅!”
于是,其它将领不管心里的感受如何,也都行礼。
薛破夜点了点头,向明虚道:“快去看看毛帅的伤势!”
明虚从人群中过去,蹲在毛狄身边,看毛狄牙关紧闭,脸色苍白,呼吸也极为微弱,胸膛前的羽箭尚不敢轻易拔出,于是卷起衣袖开始检查。
只片刻间,明虚就站起身来,走到薛破夜身边,轻声道:“不行了,他的肺叶已经被射穿,活不了多久。”
“没有法子?”薛破夜心知肺叶射穿,存活的几率已经没有了,兀自存着一丝希望:“你可是神医啊!”
明虚摇头道:“即使真正的南疆普陀手前来,也是回天无力。”
薛破夜叹了口气,走到毛狄身边,却见毛狄已经微微睁开眼睛,望着自己。
“毛帅!”薛破夜在毛狄身边蹲下身子,轻声道:“大军已经撤退回来,你不必担心。”这个时候,毛狄最关心的,肯定是自己的部下是否平安归来,薛破夜第一句话就让他先吃个定心丸。
毛狄张了张嘴,声音极轻:“那……那就好……!”
老帅的眼眸子黯淡无光,不过似乎夹杂着一丝惭愧。
毕竟这次中了胡人的埋伏,他作为主帅,责任是推卸不了的,因为轻敌冒进,折损数千名西北骑兵,他心中很是有愧。
毛狄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做什么,但手上绵软无力,终是没有抬起来。
“毛帅,你想说什么?”薛破夜柔声问道。
“我怀里……兵符……!”毛狄喘着细弱的气息道。
薛破夜急忙探手道毛狄的战甲中微微摸索,摸出了自己赐给他的西北兵符,尔后放进毛狄手中,道:“毛帅,兵符在,你不必担心。”
毛狄用力伸出手,将兵符放入薛破夜的手中:“拿着……拿着兵符,杀……杀胡人,善待西北……西北军……!”
薛破夜用力点头,肃然道:“西北军亦是我大楚勇士,本帅会一视同仁!”
毛狄双目直望着天空,嘴中喃喃自语:“明月……明月……!”身子一软,就此死去。
……
西北军甚至没来得及为毛狄的死悲伤,胡人的又一次进攻开始了。
这一次胡人做了充分的准备,清一色长弓射敌,好在楚军也早就有了准备,以长石弓箭回击,半空中的长石羽箭就像苍蝇一样,纷纷飞向敌对军队,胡人箭术娴熟,射杀了不少楚军,但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
如今阳关守军除去先前战死的,尚有三万多人,而胡人总计兵力也就五万多人,兵力并没有占绝对优势,对于胡人来说,最大的战略目标就是在楚军后续部队赶来前,先解决阳关守军,只是他们小瞧了阳关守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力,连番攻击,虽然给守军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歼灭阳关守军的可能性却是越来越小。
几次攻击,都是无功而返。
兀拉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雄心壮志,是要征服天下的,却想不到竟是被阻挡在阳关这样一个算不得天堑的小关隘之前。
想到差点围歼毛狄率领的西北骑兵团,却被薛破夜这家伙突如其来地救走,兀拉赤心中颇有些恼怒。
除此之外,兀拉赤更是得到了一条很不妙的消息,狼突帅统领十万胡骑进攻雁门关,却在汉水古渡遭遇了北镇军的埋伏,一场大战,胡骑损失不小,如今北镇军固守雁门关,由任大将军亲自镇守,狼突帅动数次进攻,除了丢下大批的胡人尸体,没能攻破雁门关分毫。
两路进攻中原的胡军,似乎都遇到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