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清城风向多变,如今众妃嫔中唯华贵人沈嘉琼较得恩宠,她从众新册宫妃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个晋封的妃嫔,在宫中可谓占尽风头。其余妃嫔中唯惠贵嫔沈嘉玥有些恩宠,却也不敌她妹妹。众妃嫔隐隐有些怨言,连‘飞燕合德’这样的汉朝故事亦常常挂在嘴边,以消心中不平之气。
繁花园遍开各色花卉,可谓百花齐放,一片繁花之景。皇上一身淡紫底团龙常服,身边的许才人许妙玲穿着一身青底绣碎花收腰长裙,行动间如弱柳扶风,她虽为世家之女,但性子活泼,行事作风像小孩子一样。皇上自然宠溺她,因此她比旁人多了些陪王伴驾的机会,不过很少侍寝。
牡丹渐渐凋谢,琼花仍开的旺盛,随处可见花瓣落在地面,铺成红毯。两人在琼花树下静立,远远望去好似一对璧人。
许妙玲柔柔一笑,衬着琼花飘落,惊艳帝君,“皇上,繁花园的琼花真美,”眼中闪过欣喜,“婢妾最爱琼花,宫外的琼花大多是洁白如玉的,这儿的琼花却是以红色为主,这是新品种么?”
皇上还未说话,只见慎妃许美淑迤逦而来,一身粉色宫装与琼花相衬,笑称:“宫中没有洁白如玉的花,白色不吉利,花房便会栽培出不同颜色的花供人欣赏。”又施了一礼,向皇上请安,见皇上点点头,起身谢恩,连忙拦住许妙玲的请安,摆摆手,道:“许妹妹不必多礼,你我如此反倒显生疏了。”
慎妃许美淑和许才人许妙玲两人是堂姐妹,此番许妙玲能顺利挨到终选,完全是因为许美淑求着皇后,让皇后在私下保护她,否则以她这样的性子,又没有心计,哪里能顺利成为宫妃。如此一来,许妙玲与许美淑及皇后关系很不错,众妃嫔看在眼中,自然而然将许妙玲归到皇后一派了,碍于皇后与慎妃,没人敢在许妙玲面前太过放肆。
许妙玲顺势而起,淡淡一笑,“堂姐,入宫多年懂得也不少嘛,还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许家二小姐么?”瞧她一副神思倦怠的样子,掩帕一笑,“看样子定然不是了呢。”
许美淑碍于皇上在场,不敢贸贸然做出什么大动作,只瞪了她一眼,别过脸,不理睬她。皇上则饶有兴趣的看向两人,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繁花园的另一边则是华贵人沈嘉琼和灵贵人刘婧姒,两人优哉游哉的逛花园。沈嘉琼体态略微丰腴,穿着一身绯红镶珍珠长裙,颗颗珍珠光泽如新,甚是美艳。而身边的刘婧姒只一身天蓝色高腰长裙,很是清新秀气。刘婧姒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然沈嘉琼一向不爱才学,也非才女,而难得的是她很欣赏才女,自然与刘婧姒很友好,静静的听她说话,偶尔问上两句,刘婧姒都能解答上来。
刘婧姒突然停住脚步,沈嘉琼感到奇怪,明明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顺着她的目光向那儿看去,原是两位妃嫔伴着皇上,站在琼花树下,琼花飘落下来,显得分外柔和。
沈嘉琼嘟囔道:“那两位是?……慎妃娘娘和许才人?”复道:“她两有些相似,一看便猜出来了。”
刘婧姒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安心,缓缓点头,“是她们,若说长得像当属你和惠贵嫔娘娘了,你们可是亲姐妹啊,她们不过是堂姐妹罢了。”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问道:“对了,怎么没见你和惠贵嫔娘娘在一处说话啊,你们……”渐渐的闭上了嘴,有些事点到即可,说的很明白反而不好。
沈嘉琼哪里不知她的意思,对她本就没多大防范,自然而然道:“我和姐姐也就那样。”
刘婧姒要的就是这句话,哀叹一声,“当真羡慕许才人和慎妃娘娘啊,还有你和惠贵嫔娘娘,在宫中能有一个自己的亲人真好,遇着事儿也能一起商量,哪像我独自一人在皇宫中,孤立无援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嘉琼见她哀叹,又说出这样的话,第一反应自然是以为她在宫中受了欺负,忙不迭的关心道:“怎么?有人欺负你了?”
刘婧姒一开始咬着牙不敢说,只说没有,可那副样子摆明就有,沈嘉琼又不傻,自然看的出来,直问了她好几次,这才说了出来。
原是刘婧姒居住在婉嘉宫翠玉堂,翠玉堂旁边的思絮轩是孝嫔连梦瑾的住处,连梦瑾很不喜欢她,常常找各种错处处罚她,且她居住的翠玉堂,原是恭贵姬杜旭薇最得宠时皇上希望她入住的宫室,虽然她婉言拒绝如今也成了一宫主位,但只要想起从前便忍不住以各种赏赐为由借机惩罚刘婧姒,刘婧姒完全是被迁怒的。一个是一宫主位的娘娘,一个是有太后这样的亲戚又服侍太后的嫔主,她都不敢亦不能得罪。只好极力忍让,可这一忍让也开始了她悲剧的生活。入宫才一月有余,她已经被罚数次了,身上的伤亦有不少,这也是皇上只招幸过她一次的原因,看到那些伤,哪里还有兴趣做别的事。
刘婧姒平静的讲述着这些事,神色平淡,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沈嘉琼也想起刚开始钱芬仪钱嫣然的刁难,好在后来因为得宠她不敢随意刁难了。可刘婧姒嘴上说出来的一切明明告诉她,这个皇清城,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有手段和心机的。第一次怀疑入宫是不是错了?第一次怀疑后宫中想要活下去是不是并没有想象中的这样简单?
刘婧姒说完后,毫不介意的笑了笑,眼神望着对面的三人,脸上不经意间划过一丝仇恨,“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