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阿山从文,一来是身体根本有损,二来,这是阿尔济唯一的血脉,自己还遗憾阿尔济后继无人,没想到,他的孙辈倒都走了他的路了!皇帝想着阿山在家里如异类一样,又忍不住好笑,阿山是个细致的,在那样一群人中间,是个什么感受?
皇帝想着一群武将围攻一个文官的场景,嘴角泄漏出一丝笑意,他不是幸灾乐祸,绝对不是,他就是觉得阿山像草原上落在狼群里的羔羊……
老一辈的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心,总是更坚硬,便是看着小辈受伤,也会笑着说,这点伤,不算什么事儿,想当年……
于是,不耐烦的小辈就嫌老一辈的雄风不在,却总爱忆当年!
老辈的是留恋往昔的峥嵘岁月吗?兴许是有,但绝不全是。老辈话想要告诉儿孙的是:孩子,别怕痛,现在受过了伤,你才能记住教训,才会成长,以后,才能稳稳地站立在大地之上,不惧狂风,不怕暴雨,山洪不能摧折你,泥石也不能淹没你,只有你自己深深地扎根在大地,你才有繁茂的一天……
年轻的心,是柔软的,敏感的,这样的孩子,如生活在温室里明媚的‘花’朵,美丽却也脆弱,如果把他们放到风雨中,是否能继续‘挺’立傲放?
是一辈子呵护着他们,还是让他们去经历磨难,这是让老一辈矛盾又为难的选择。谁的孩子谁心疼,孩子们受伤,老辈儿的不难过?也许,他们比孩子们更痛苦吧!
康熙四十四年的十一月,京城上层圈子里很热闹,一部分人见面问的是:你挨揍了吗?大部分人则笑嘻嘻道:今天看人挨揍了吗!
放开马力的叔有多恐怖?京城里的人现在大致都有印象了:那就是头怪兽,从不疲惫!
伊拉哩家谁最能打?
伊拉哩叔!
伊拉哩家谁最‘阴’险?
伊拉哩仲!
伊拉哩家谁能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话来?
伊拉哩家的老大!
康熙四十四年的十一月,伊拉哩家的三兄弟觉得活得很恣意!平日敛起来的锋芒,此时全放了出来,扎得别人身上发痛,心里发‘毛’。有人说他们张狂,告到皇帝跟前,皇帝坐在乾清宫的宝座上闭目聆听,之后点头:嗯,不错,军队里的孩子们,看来‘精’神不错,战斗力并不曾减弱!
告状者目瞪口呆!
八阿哥听九阿哥说起这事儿后,沉默半晌,叹口气:“老九,收手吧,皇阿玛已经表态了!”
“啊?”
“你没发现,每次事情快失控时,总有人出来制止?咱们就算想闹大,也总不能如愿?皇阿玛这是由着我们却又圈着我们,闹可以,只是,不能出格。这就是皇阿玛的态度。”
九阿哥恨恨地咒了一声:“伊拉哩家那几个小子太可恨。”
八阿哥想着却笑了:“老九,他家的老二和你有点儿像!”
九阿哥一下蹦一起:“八哥,你怎么拿弟弟和一个奴才比?”
八阿哥笑道:“你听那些个下面儿的人怎么回报的?莫名其妙就伤了,摔马、拉肚子、衣带断裂当众出丑……记得吧,还有一个在御前失仪的被皇阿玛降了职的,他的这些手段,可都是暗手,呵呵,和他弟弟那样当面儿叫板抡拳头可全不一样,全是‘阴’的!伊拉哩家的老大也有点儿手段儿,抓住别人的痛脚可劲儿查,这谁经得住查?完了,还笑眯眯和你把酒言欢!”
“八哥,你怎么还这样?他们几兄弟,‘弄’没了我们多少人马?你还夸他们!”
八阿哥摇头:“老九,只许你对别人用手段,不能别人还击?你是因为几个奴才被送进了牢里不乐意?得了,又没送命,没事儿,便是以后捞不出来,你旗下还少了使唤的?”
“八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三个奴才,太嚣张了。”
八阿哥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口吣凉的空气:“老九,再嚣张,他们也是奴才不是,只要咱们有了大势,他们一样会俯首听命。”
“我知道,八哥,我就是一时来气。爷居然没让他们吃着什么亏。”
“至少,咱们现在知道伊拉哩三兄弟的底细,也知道了皇阿玛的态度。”他算是看明白了,皇阿玛对伊拉哩一家宠信着呢,只要他们家那个老家伙在,圣眷就少不了。他也得跟郭络罗氏说说,不能再撩拨那个伊拉哩氏了,反正那个‘女’人从来不是个威胁。
“八哥,皇阿玛怎么这么偏着伊拉哩家的?”
八阿哥看着雪中‘挺’立的腊梅:“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不畏严寒的腊梅,动人心呀!”
“八哥!”
“嗯?九弟,不论谁为君,都会喜欢这样的臣子的。”是不是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能得到这样的忠贞?
九阿哥张张嘴,最后放弃地咕哝道:“喜欢?明明看着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