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六十几岁在外威风赫赫的朝中重臣伊拉哩阿山回府被八十几岁的阿尔济追打得抱头狼狈逃窜的模样,有几个皇阿哥的‘唇’角已经‘露’出了笑容,九阿哥却仍不想放过机会,“你外祖父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若被你曾外祖揍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到时,伤心的岂不还是你曾外祖?”
弘英哼道:“谁的子侄谁心疼,就好比,九堂叔当年挨了揍,打了五十板子,最后心疼的还是汗玛法,我们曾外祖便是再生气,那也是手抬得高,落得轻,不会把外祖打坏的。”
“若是你外祖生气你几个舅舅不拦着你曾外祖呢?”
弘英一个白眼翻了过去:“那就揍舅舅呗,反正,那是他自己儿子。”
众皇子们脸上的神情一时变得很复杂,再看看场上跑一阵又停下来让皇帝揍一下的雅尔哈齐,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了。
弘普想起皇帝方才的话,此时已回过几分味儿来,仿佛,此次的事儿,没有阿玛说的那么危险?
弘普看着阿玛领着汗玛法在殿前的场上跑动,一边开始回忆。
三月,额娘给他们六人一人分了一个木符,嘱咐他们配在身上防邪魅。那个月,皇太子被复立。
四月,阿玛提点他查几个英格兰人,还有几个法兰西的教士。
五月,他把下面的材料汇总,发现打上年到三月无故昏‘迷’的孩童均接触过这几个外国人。
昨天,汗玛法着人把阿玛额娘宣到宫里,今儿,又把自己与妹妹,二弟,三弟宣了进来。一进宫,阿玛就把他们拉到这个偏殿里开始‘交’待后事。
看着场上开始气喘吁吁的汗玛法,弘普皱了皱眉,听方才汗玛法的意思,阿玛‘交’待后事的做法,明显是多余的?
看看站在旁边的那个干枯的和尚,阿玛说是这个和尚要额娘以命替命救太子爷的,而这个和尚方才因为两个弟弟的话,明显起了杀心,那么额娘肯定还是有危险的,只是,并非如阿玛说的那般一丝生机也无……
皇帝手拄着连鞘刀站在场上直喘,雅尔哈齐苦着脸伸手扶着他,皇帝边喘边又踹了他几脚,
雅尔哈齐也不躲,皇帝‘精’神的时候,那力气就不太大,这会儿累得,那脚上更没力气了。不过,那脸却仍然非常识时务地又苦了两分,这样,皇帝才会有踹人的成就感嘛。要不然,皇帝踹得不满意了,还指不定怎么想法子治他呢,比起别的,他宁愿皇帝踹他。
扶着皇帝坐回到太监们搬出来的椅子上,雅尔哈齐单‘腿’跪在皇帝身边,有一下没一下替皇帝捏‘腿’,皇帝看他一眼,哼一声,也不阻他,这一顿撵,可把他的老胳膊老‘腿’累坏了,这臭小子,太可恨了。
回头看看几个孩子,皇帝招招手,叫过来。
“弘普,惠容,弘芝,弘英,你们太子堂伯晕睡不醒已经十天了,乌木赤大师说他是被人暗害了,这才需要你们额娘去救,不过,危险并不像你们阿玛说的那么大。”
雅尔哈齐连‘交’待后事这样的事儿都做了,他也就不再瞒着几个孩子了,这几个孩子年龄不大,却个个聪明,把事儿说明了,比让他们一知半解更好。
弘普看着皇帝:“汗玛法,为什么是额娘,她一个内宅的‘妇’人,能做什么?天下那么多高僧大德,能人异士,还找不出能救太子堂伯的人吗?”
皇帝苦笑道:“此前,京中各寺院里的高僧们已都试过了,咱皇家的供奉也都看过,却是无人能救,后来,格鲁派乌木赤大师说需要一个灵魂纯净的就能救得皇太子。”
弘普想了想:“汗玛法,弘普可以代替额娘吗?”
皇帝听到这话,转开眼去,目中少有的泛上了一丝湿气。
最开始,乌木赤看上的便是弘普,故而昨日皇帝才招了雅尔哈齐夫妻俩进宫与他们商量,谁知‘玉’儿一听要儿子冒险,却是怎么也不同意,最后,在乌木赤看过后,觉着她的灵魂更好,这才同意她以身相替,只是,皇帝却没想到,这母子二人如此相似,知道原由后,连问出的话都一样。
“弘普,你们额娘虽有几分风险,却并不严重,若不然,汗玛法宁愿舍弃嫡子,也不会让你们额娘冒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