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谷中,松柏苍翠。碧霞凭虚御风,眼见大白雕在前方山谷上盘旋,顿知容辉就在谷中。飞身过去,只见树下溪边,枝悠轻鸣,振翅而起。猫熊循势抬头,蓦然人力起来,仰首嘶吼。又趴下来围着容辉打转,熊鼻子嗅来嗅去,“吱吱呜呜”,很是激动。
碧霞更不迟疑,飞身落到容辉身边,见他血行不足,气若游丝,顿觉不妙。眼见他手中还握着药葫芦,连忙上前夺过。拨开木塞,倒出一颗“培元丹”。握在手中,双手用力一撮,直将药粉撒进伤口。
生机到处,污血变红,死肉逢生,伤口渐渐合拢。她眼见流血止住,才松了口气。本想喂容辉服下一颗“培元丹”,又怕他虚不受补,反而误事。略作思忖,咬住牙将他横抱起来,放到溪边一块平石上。又扯下他身上衣物,仔细检查,发现肺闲,可手上一条金丝银蛇却在吐信,看得人不寒而栗。她心头火起,正视两人,淡然开口:“什么事,说。”上前两步,反手布下一道结界。
大汉站在溪边十丈开外,少女不答反笑:“灵山真人的夫人,我们都见过,当真是个美人。眼下再见,怎么和姐姐长得不太像啊……”
碧霞怒火中烧,沉下脸冷冷地问:“我再问你们一次!”说着取下腰间软鞭,左手轻挥,一鞭挞出。灵风回卷,聚成一股烈焰。软鞭过火,烈焰如泓,一晃排至大汉身前,轰然撞上,去势不减。
大汉力凝山根,鼓劲招架。方一接触,直觉势无可挡,竟是一股空间压力。心头骇然,运气抵御。脚下一松,身形破风,直奔天际。少女坐在大汉肩头,见势不妙,纵身窜下。
她身形未稳,又听破风声响。循声见鞭梢挞来,更不敢怠慢,抓住蛇尾抖出。银蛇化剑,金骨相击,轰然爆炸。她只觉一股巨力撞来,飞退卸脱,直奔天际。
碧霞连抽两鞭,眼见两人飞远,脸色微白,心里一阵后怕:“这一鞭只能将两人抽出三百里,要不了一刻钟,他们就能找来。我功力有限,眼下最多还能抽出一鞭,那可如何是好……”连忙取出一枚“培元丹”服下,又入结界去看容辉的伤势。
溪边石上,猫熊人站起来,双爪搭上石面,观看容辉动静。火鸟站在猫熊头顶,亦是目不转睛。容辉仰身躺在平石上,虽能呼吸自如,肺部却岔了气般,刺痛阵阵。忽然清醒过来,不由一阵哆嗦。缓缓睁眼,看见一禽一兽一人,眼角眉梢,均是笑意,也会心一笑。
碧霞见容辉醒转,喜上眉梢,连声嗔怪:“你也太不小心!”拿过药葫芦,倒出一颗培元丹,用指甲掐成两半,伸指弹进容辉嘴里,慎重嘱咐:“你好好养伤,这里的事交给我来。”
说话之间,猫熊伸鼻子凑到陛下手边,舌头一卷,将剩下半枚灵丹带进了嘴里。火鸟看见,厉鸣一声,低下头照熊鼻子上狠狠一啄,展翅飞出。不屑教训之意,兼而有之。
容辉不由好笑,闭上眼凝神调息。碧霞微怔,回过头仔细观察猫熊,见他凝聚金丹在即,忽然计上心头,微笑询问:“你想吃灵丹,是不是?”说着拿起药葫芦,轻轻摇晃。
猫熊被火鸟欺负怕了,鼻子剧痛,只好坐下身伸熊掌去柔,听见灵丹撞击,精神一振。看向碧霞,双掌伏地,趴下身以示哀求。碧霞见这家伙颇通人性,索性倒出一粒,抛进猫熊嘴里。见它嚼也不嚼,喜滋滋地吞下,不由腹诽:“那个家伙,养灵兽都不喂吗?”一连倒出三颗,一并喂下。
猫熊连吃三十余颗培元丹,才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爬到溪边喝过几口清水,精神更加萎靡。又蹒跚着爬到地上挖坑,片刻后将自己埋进坑里,再也不动。
碧霞见它冲关在即,为它布下一道结界。火鸟有所感应,落到容辉身边,凝神观看。没过片刻,雪雕也展翅飞下,乖乖蹲到了一边。
山谷上风起云涌,化作万丈祥光,千重瑞霭。灵气化雾,遮天蔽日,在山谷中弥散开来。越聚越浓,越发燥动。猫熊身上忽然燃烧起来,烈焰熊熊,自一丈胀至十丈,自十丈胀百丈,势要焚天煮海。
灵风呼啸,在谷底汇聚,支持灵火燃烧。容辉养伤所在,恰离焰心不远,又有灵风吹拂,只需稍微运气抵御,即无不适。他反应过来,见猫熊置身火中,不由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碧霞心明其意,主动解释:“放心,它要凝聚的是‘金丹’。金主收敛,火主升散。真金不怕火炼,这灵火,既是劫,也是造化。只要它能收住这股火势,非但‘金丹’可成,对身体也能如金似铁,法宝难伤。”
容辉素知猫熊趋吉避害,既敢承受火劫,自然有几分把握。深深呼吸,静下心调理内息。碧霞凝神感应,发现猫熊十拿九稳,反而担心那两个家伙过来捣乱。轻哼一声,握住腰间“赶山神鞭”,主动安慰容辉:“你放心,这里是‘狼居胥山界’,是昔日天才战神封山镇灵之所。千年的禁法,能阻止一切踏天修士进入。可这里毕竟是草原腹地,东瀛人既然暴露了动机,没准还要联合我们。而草原修士,一时三刻还赶不过来。”深深呼吸,又看向猫熊。
(未完,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