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蓝绸和绿衣闻讯赶来见礼,又随二人往燕妃阁服侍。林荫道上,容辉走出后门,压低声音问:“难产?韵姐儿都五岁了,她怎么还会难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霄当容询问,又想起山中传言,觉得他在责备自己,不由轻哼:“师兄自己种下的祸根,可别乱怪人!”实话实说:“她体质太差,能保下这个孩子,已经不错了。偏偏她怀孩子时,修为比师兄低太多,胎儿以母体生机为养,她根本承受不住。旁人插手不得,又不能用药。”
容辉一想也是,如若不然又觉,岂非满大街都是修真天才?修真世家,又有何用?觉得自己语气重了,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低声询问:“爹和娘,又怎么说……”
“前天,附近几位散仙约爹爹喝酒去了,还没回来……”凌霄如实相告:“娘说……抱住师兄的基业……”
容辉想到“虎狼之药”,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牵起凌霄,三步并作两步,直奔“燕妃阁”去。红纱灯下,跨进院门,见院中起了水锅,韵姐儿扎了“丫髻”,穿了套粉丝襦裙,正猫在东厢门后偷看锅上热汽,连忙招呼:“丫头,你娘呢?”
一众丫鬟各端铜盆棉帕,正沉着脸往后罩房来回传换,看见容辉进来,纷纷喜上眉梢,行礼问候:“二爷!”
韵姐儿精神一振,“噔噔噔”小跑上前,拉住容辉衣袖,嘤嘤央求:“爹爹……救救我姨娘吧……”
容辉见小丫头又长高了,伸手将她抱起,柔声安慰:“没事,没事的……”循着丫鬟来路,直往后罩房走。丫鬟端回的托盘上俱盖红绸,夏风吹拂,腥气弥漫。凌霄闻得皱鼻,适时退开,索性让丫鬟们直接把棉帕仍进火炉烧掉。
正屋后置着五间罩房,产房设在西面第一间,取西北“开门”。屋宽一丈,进深三丈,西墙格窗上还嵌了扇玻璃窗。产床枕西踏东,就放在窗前。
容辉抱着韵姐儿,走到后罩房前,见两个丫鬟正在门口和焦妈妈交接热水,抬腿就要进去,却被焦妈妈拦住:“哎呦,二爷、小祖宗,这哪是你们来的地方。”又嘱咐容辉:“二爷,西墙有扇窗子,您到那里去看一眼就行。姨娘看见您,就有力气了。”
容辉一想也是,这丫头还小,进不得产房,柔声安慰韵姐儿:“放心,你姨娘长命百岁!”又抱着她走开。
西墙窗上糊了层银红丝罗,当中是扇玻璃方窗。容辉走到窗前,只见光影斑驳间,两个魁梧妇人站在床头两侧,各按着一条雪白粉嫩的胳膊,下手一个妇人正按着个高高隆起的肚腹,揉面团般推拿。粗手粗脚,一点声音也无,哪里像是接生?分明是在动刑……
韵姐儿趴到玻璃窗上,睁大眼睛,恨不得钻进房去。焦妈妈端进热水棉帕,凑到床边欣然报喜:“姨娘,姨娘,您抬头看看窗外,谁来了……”却只传出两声哼哼,有气无力。
容辉看得直皱眉头,喊过焦妈妈问话:“她怎么不喊?”
焦妈妈满脸苦笑,站在绫窗后应承:“二爷有所不知,我们给姨娘含了参片,几百年的老参,是大姑娘谋来的。可这人参补强不补弱,姨娘身子本来就虚,哪有力气。别说喊了,生都生不动啊……”
容辉凝神感应,发现是个大胖小子。可子强母弱,却脱离不了母体,不由头疼。放下韵姐儿,沉下脸问:“有什么办法吗?”
焦妈妈压低声音说:“‘催产汤’就顿在厨房里,您看……”
容辉叹了口气,回头见凌霄带着绿衣和蓝绸跟来,正色吩咐:“你去找容雪来,看她有没有办法。”
子嗣为大,凌霄也怕出错,传出什么话去。事到临头,也乐得容辉向自己发号施令,索性亲自去请。容辉见她乘云而去,横下心转过西墙,撩帘直入产房,吩咐三个稳婆:“你们让开……”见燕玲身上搭了条软被,胸脯缓缓起伏,闭着眼披头散发,赤条条躺在床上,心都化了。
燕玲迷迷糊糊,忽觉异样,睁开眼看见容辉,精神一振,欣然招呼:“二爷……”眼泪直往外涌,就要坐起身来。
三个稳婆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她,极力劝说:“姨娘,您不能动……”
容辉见燕玲身材涣散,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心里很是怜惜,正视她问:“你感觉怎么样……”
燕玲泪盈于睫,嘤嘤哭泣:“我……我好冷……一点力气也没有……”
容辉不由叹气,沉思平生所学,竟没一字能帮女人顺产,心火直往上蹿:“什么狗屁修仙真真法,无上玄功,一派胡说八道……”又问稳婆:“她怎么样了?”
三个稳婆在产房里看见容辉,很不习惯。相觑一眼,为首一个锦衣妇人低下头说:“姨娘的羊水破了,可是没有力气,根本生不出来。再拖一时半刻,就真得用药了……”
容辉心知所谓用药,旨在加快血行,以潜能补气力之不足。稍有不慎,就是“血崩”。想到凶险,一阵头疼:“都说神仙逍遥,到我这,连个小妾都保不住,修的是哪门子仙……”略作权衡,坐到床头轻哄:“再试一次,好不好……”又问稳婆:“她这样睡着,行吗?”
锦衣稳婆连声建议:“最好再垫两床被子……”
焦妈妈听言,立刻抱来两床软被,叠好后垫在了燕玲背后。容辉握住她手,闭上眼凝神运气,郑重嘱咐:“你只管用力,我帮你调集全身气力。”
真气到处,燕玲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