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司”衙门大堂里,容辉连夜照会福地内六品以上军官,将防御中心调整到了石城,旨在阻击闽南东进的倭寇。又将原本种地、炼功、养马的一万军户,编为两卫正规军,由周锦和燕翔暂代“指挥使”。众人皆有升赏,自然满口赞同,直议到黎明才散。
翌日清晨,容辉开启传讯阵,用“仙”字第七十二号勘合上表朝廷,陈说情由。表文一出,天下哗然。各地仙派、藩王,纷纷致函,表示支持。各地言官纷纷上奏,弹劾容辉不顾国本,滥用私刑。
时当宣府门户“新开口”,被牧族大军包围。朝廷正全力调兵救援,只能留中不发。“春申灵君”则亲致书信,劝容辉将七犯押上燕京,交付朝廷,由“三法司”定罪量刑,以正视听。
日下塘边,内书房里,容辉站在中厅窗前,又看了一遍潇月译出的书信,轻哼一声,横眉冷笑:“老狐狸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中毒的不是你媳妇……”
“我也觉得黄老爷子的建议值得考虑……”潇月用红宝石头饰扎了“凌云髻”,穿了身青丝襦裙,站在容辉身边,据理力争:“毕竟主犯已经伏诛,那七个武士也是知情的……”
“既然知情,就更该死!”容辉皱眉轻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潇月蹙眉轻斥,接着说:“他们去了燕京,也少不了一番刑讯。到时候真相大白,我们再邀人上表,要求处死那七人,朝廷还敢放人不成?这样,也能避免东瀛人将矛头直接指向我们。”
容辉觉得有道理:“两国利益之间,一个公孙家的孙子,也就是个孙子。只要朝廷出面,自己要面对的,也就是一个公孙家……”越想越不舒服,轻哼一声,抛开书信,拂袖就走,直往外书房去。
“你……”潇月气结,捡起帛书,见容辉已经走远,只急得跺脚。忽然看见蓝绸从门口过,灵机一动,欣然招呼:“等一下!”快步迎出。
时当午后,蓝绸帮周氏理完了内院庶务,正要去回复凌霄。见潇月从书房出来,敛衽行礼:“姑娘什么事!”
潇月素知凌霄聪慧,微笑嘱咐:“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夫人,别让你们爷看见!”将帛书叠好了递到蓝绸手中,只觉扔出了个烫手山药,转身就走。
容辉走到“垂花门”下,恰好被潇娟拦住。她穿了件紫罗襦裙,捧着份硬壳锦册,微笑招呼:“师兄,‘结巧礼’最后的定案,必须要和你商量一下!”说着伸手请向前屋。
容辉一阵头疼,只好跟她走进东梢间书房,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在北窗前的方榻上坐下,漫不经心地说:“有话快说……”游目四顾,见墙前书架上满是书册,不由咂舌:“不就是些针头线脑的事吗,怎么这么多东西。”
潇娟坐上东首交椅,听言肃然起敬,郑重解释:“这是从弘孝十一年,到现在的所有账目……”会过意来,蹙眉轻嗔:“别打岔……”展开锦册说:“演礼的地方,定在‘渊渟园’后院,祖师殿前。所有装饰用布,定为七彩颜色。这样,既给了黄家面子,也不至让你那位难堪……”
容辉听得昏昏欲睡,待她说完,仔细回想一遍,觉得无微不至,很是妥当。他由心佩服,刚想说话,张开口却打了个哈欠,又见红袖来禀:“二爷,夫人来了。”潇娟眸光轻闪,站起身适时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