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事必躬亲吗?”石万鑫摇头反驳:“您刚才说的修路、挖渠、开荒、放牧,就是四样,每一样都不能一蹴而就。我们三十万两本金,只敢收一百五十万两存款。您就这么把一百五十两砸下去,倒是能修几条路,能开几亩田。可人家要来取银子,再拿什么给人家。”
容辉一想也是,从善如流:“那你说!”
“修路也好,开荒也罢,在我们生意人眼里,都是能投资回本的买卖。可为什么没人干?就是本回的太慢。聪明人觉得不划算,老实人没这个头脑!”石万鑫据理力争:“就拿挖渠开荒来说,满打满算,第一年复耕,第二年才能有收成。人家就是光卖力气不赚钱,也得吃饭吧。五口之家,一人一天一斤米的开销,一户两年就是十五两银子。您一顷田庄至少得二十户精耕细作吧,那就是三百两银子。就是收租回本,也是第三年,那个时候才能连本带息地还上。”
容辉点头赞同:“对对对,一个巴掌拍出去,五个指头就都得用上。以后你就来我司房管账,钱庄那边盯着就是!”
石万鑫一愣:“这回算是拍到马屁上了!”拱手一揖:“是!”
两个人一拍即合,越发投机,于是回到上房花厅,让人备菜煮酒,边喝边聊。容辉把心中困惑和盘托出,石万鑫尽平生所学,一一解答,一直说到次日东方发白才散。
若论诡诈,逐一较量,容辉自负能和石万鑫一较高下。若论赚钱,石万鑫能同时管十几笔生意,纵然陪一笔,还能赚十笔,容辉拍马也赶不上。石万鑫却摇头感慨:“人强强不过命,钱能买到的东西,实在有限,不然怎么是‘一力降十会’,不是‘千金降十会’。”
容辉随便喝了碗粥,就让陆大海带众人东去,自己则睡在了潇璇的座驾里。燕玲驾车,容雪三人在一旁收拾进城买的东西。他回到“七驿”上,又在秋月酒楼歇了一顿,顺便商量严良:“严大哥愿不愿意来我司房记账。”又问萧老:“您岁数大了,不如我给您安排个大田庄管,您也好过些清闲日子。这里就让您儿子来接班,我再投笔银子,开成个大馆子,让赵明和张大力专管厨房和伙计。”
众人喜出望外,可时过境迁,都是毕恭毕敬,再不敢喊他“小辉”。容辉暗叹一声,回到“无量阁”时,已是二十八号黄昏,潇璇的“小日子”如期而至。
“紫薇殿”修缮一新后,改成了“紫薇阁”,已由李母和杜莎入住。容辉和容雪三人一起去“紫薇阁”问安,顺便蹭顿晚饭,又在西梢间的大炕上说了半晌闲话,才各自散去。
灯火簇拥中,容辉目送潇璇坐羊车去往“无尘居”,才转身回屋,好好泡了个热水澡,身体渐渐放松,疲倦从四肢直侵心田,使他长叹一声:“又没有怀上!”
翌日吃早饭前,燕玲悄悄告诉容辉:“账房执事头一天交上各地账册,夫人第二天就把账房一分为二,马长老第三天就病倒了,不吃不喝,要死要活!”
容辉一怔,趁潇璇过来吃早饭,主动商量她:“听说马长老不吃不喝,这怎么办。他好歹帮过我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人还不说我们卸磨杀驴?”
“放心,我派人日夜盯着呢,发现他半夜起来偷吃点心,泡参茶下肚!”潇璇嫣然一笑:“账分内外,势在必行!”
容辉忍俊不禁:“这老头,倒真有意思!”又问潇璇:“山上没什么收入,又有这么多人头开销。不如你算个数目出来,每年从外账房支。”
“谁说山上没收入。”潇璇瞪眼反驳:“春天采茶,夏天搁松油,秋天采药,冬天摘松子,还有四季的针织,不都是收入吗?”话是没错,却有几分逞强。
容辉看在眼里,忙改口奉承:“事情都让你们老弱妇孺做了,难道让我们大老爷们白吃白喝吗?我们大老爷们要是连个勒钱袋的都没有,不光乱了套,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虽然是胡说八道,潇璇却听得舒服,立刻顺水推舟:“那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
两人吃完早饭,潇璇乘羊车去了“太始门”示下,燕玲和严良在司房对账,容辉则挑了药材水果,和潇月去探望马长老。
马长老兼任账房首座,一直住在账房后院。容辉到账房前院时,看见厢房和前厅间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东厢的算盘声如鞭炮齐鸣,噼里啪啦。前厅的报数声似浪潮迭涌,此起彼伏。
他欣然感慨:“想不到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账房,居然也被拿下了。”又问潇月:“平时结笔账得磨蹭半天,今天怎么都勤快了!”
潇月掩嘴轻笑:“师姐说了,结了山上的账目,就派他们到钱庄上去。不但算的账目大,还能拿份子。这不比在山上偷偷摸摸地强?”
容辉一想也是,进门和沈潇钧等人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去了后院。“账房”和“无量阁”建制一样,住处也是五间七架。马长老躺在西梢间大炕上,看见容辉过来,就故意闭了眼睛。
容辉放下礼物,拱手一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长老”。抬眼看见马长老闻若未闻,闭着眼一动不动。只好自说自话:“在下不负厚望,终于收了‘汇丰钱庄’五成份子。您猜我花了多少钱……”看见马长老眼皮一跳,继续吊他胃口:“您一定猜不到。钱庄银库里放着二十七万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