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建在干道一侧,颇具规模。容辉找到本门开的“大中钱庄”,从怀里摸出一沓白条和自己的身份玉佩,一并递给伙计:“全部换成‘宝钞’。”
“原来是‘天工阁’的师兄,久仰久仰!”伙计接过白条,看见条上印章,伸手相请:“师兄稍等!”
金砖铺成的三丈大堂里,东面是隔着结界的三尺柜台,柜台前是一排红木交椅。容辉见公用窗口前还排着三、五个人,也不着急,仔细观察细节,以便回去后改良自己的钱庄。
“大中宝钞”以白银为本位,面值分一百两,两百两,五百两和一千两,交易时不用签章,能在附近几州直接兑现。伙计点出一万两“宝钞”,和玉佩一并递出,说了句“欢迎再来”。
容辉凝神观察手中“符箓”般的宝钞,其中印记波动之繁复,竟看得他眼花缭乱,更别说模仿。一番点算,只得心道一声“佩服”,拱手告辞。又在坊市里转了三、四圈,也没发现哪里像黑市,只好回先住处。
黄昏时分,容辉拿“粮票”去山中食堂吃了顿斋饭。步行回山,霄已等在楼前。她梳了坠马髻,穿了件淡紫色克斯背心,秋香色百褶罗裙,素纱云袖,随风轻扬,晚霞中别成景致。
“你吃了吗!”容辉踏上平台,微笑招呼:“那丫头不来吗?”
“她悟道呢,忽然死了盆花,就说什么‘万物枯荣,朝花夕拾’,自成阴阳。”凌霄微笑解释,又催容辉:“你快换身衣服,那人在梅岭坊市等我们!”
“悟道!养花弄草地,也能盘出道来!”容辉洒然一笑,用身份玉佩打开结界,进屋换了顶束发竹冠,一件宝蓝色茧绸直裰,出门后反手打出一道灵力,和凌霄纵身跃起,轻飘飘去了梅岭。
“陈姑娘,怎么才来!”落霞漫天时,坊间庭院中一个麻衣大汉听见后院敲门声响,欣然招呼。三步并作两步,拉开后门,却见凌霄身边还有个青年,不由轻疑:“诶?这位道友是……”伸手请向容辉。
“在下姓李,是她师兄。”容辉不待介绍,上前一揖。起身看出大汉的“少阳期”修为,心头微凛,立刻提起十二分警觉。
大汉见凌霄多带了个人,也微微皱眉,再不客气:“听说‘丹霞老祖’闭关到了要紧处,所以地方改在了赣州,上车吧!”伸手往门外一指。大门开处,停着一辆黑漆平顶马车。只是厢下四轮,壁上无窗,更像一方棺椁。
凌霄觉得不妥,看向容辉。容辉见大汉大大咧咧:“快上来吧,路上还要接几个人,估计戌时才能到!”说话间踏上车辕,提起缰绳,作势要走,就有些不好意思退却。索性牵起凌霄的手,从后门钻进车厢。
车顶上挂着盏荧粉灯,照出六尺宽高一丈长的车厢,和厢中十张交椅。凌霄听说还有人上车,未知对方深浅,示意容辉坐到下手。两人刚刚坐下,马车起行,屋舍直往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