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月光下的身影孤单,寂寥,似乎带着千年压抑的悲伤,叫人莫名心疼。我想到顾笙澜那个家伙,对灵女也是又爱又恨的,想来,面前这家伙,也是可怜之人。我无奈道:“算了,原谅你了。”
那男人有些诧异的回过头,面具上划过清冷的银光。
我看不大清他眼神,他语气有些别扭——
“你,你原谅什么。”
我指指远处散落在地的酒坛,他扫了一眼后,干笑两声。
我则长叹一息,望着那月,苦笑。
这一个又一个的十五,月圆,高挂。
眨眼间,都已经到了年底,马上——就是年关。
可莫千修却大限将至,即要灰飞烟灭。
那时也许——
就再见不到了。
低眸间,耳边,又响起那人的声音,“你刚成这堕仙,怕是很多事都还不明,那些酒,就算是报酬,以后,我给你当军师,就当赔你酒钱。”
龙白说,自我走后,千修就一直在练习,想着等我回来那天给我一个最美的笑脸,让我分辨不出他是否难过。
此番灵女重伤白厄,吸走莫千修的灵力——
我全都记在心上。
即便莫千修终归要去,但也得是他自己生老病死!
而不是被灵女吸走灵力!
我过了好半晌儿才摇头道:“不用,那酒,花多少钱,都买不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得不知道的,尽可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抬眸看着他,真的还有些怀疑,他就是顾笙澜,但是,他又的的确确不是。
阎王在我走时,说过:“一个,两个,三个的放弃成仙”,一个大概是灵女,她把权利给了我,第二个……就是我,那第三个——会是谁?
阎罗肯定不会随便说说而已,想起顾笙澜的血泪,就觉得奇怪,从前我是不知,血泪为何。
如今知道了血泪的滋味,若那时顾笙澜是成了仙的,那又为何落入龙口?
我故意道:“好啊,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一个人若不是堕仙,会流血泪吗。”我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他却笑了,笑着纠正我道:“应该说是堕仙只会流血泪,但流血泪的不见得是堕仙。”
“什么意思?”我皱眉看着他,他面色严肃起来,“也可能那人眼睛有什么残疾,或者是被什么反噬了,比如做些巫蛊之术害人眼睛什么的……”
“嗯?”我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会不会是我所想——顾笙澜怎么可能能成仙?
他混沌重生君临异界23488的孽障可不少吧?
那男人一边把酒坛子给塞回洞里,一边漫不经心道:“我倒是记得,以前有个恶道,挖了不少犬目,只为了能开自己的天眼。”
“后来有一天,他的眼睛自己跑了出来,留下的空眼眶,整天流血,什么膏药都治不好。”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一件事——
顾笙澜那时把顾清晨的魂魄,用了什么恶劣的手段,把魂魄封印在莫千修的眼睛里,所以他才会……流血泪。这么一想,他从前总说遭报应什么的,也就理得顺了。
可那第三个放弃成仙的,是谁?
还是,阎罗顺口说说而已?
我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千万,千万不要是千修!
他埋好了空酒坛子,我道:“你知道怎么下地府吗?”
我想去问问阎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男人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别喂,给我取个名字。”
“……”
我皱了皱眉,怎么都让我取名——
嗯?
我错愕的睁大了眼睛,抬头看他。
鹤千修当日从山上下来,也让我取名字。
可他,声称自己活了上千年……
而且,他那个故事不像是假的,应该,不会是莫千修吧,且,我从未喊过莫千修混蛋。
“你爱的那个女人叫什么?”
他摇头道:“忘记了,千年之前的事儿了,只记得她叫自己混蛋就是了。”
我蹙紧眉头:“这也能忘?”他淡淡一笑,“有何不可?一醉解千愁嘛。”
唉,我倒是忘了他还喝了许多酒。
也许他酒醒了,就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是只有我能看见你吗。”
我记起龙白见不到他的,询问道。他道:“当然不是,我想让人看见时,自会让人看见,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
“走了!回去睡觉!”
我话音没落,他忽然转身离去,我才想起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边他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之留下一句——
“地府,不是说下就下的,你现在魂魄不稳,等你稳定了我再带你去。”
……
就这么走了么?
我无奈的摇头,关上窗户,又回到床上。
一切,都是从这张床开始的。
那一个月的梦,还有我的清晨——
到最后,我蠢蠢的天魂大人。感受的到,这天地间,全是顾清晨的气息。可是,这些全部都看不见摸不着。
魂魄被太阳晒得通透,我没法把他们聚在一起。
不死不灭的怪物么。
以前顾清晨说,他们会依附在迷恋的东西,可是,这天地间所有曾经的记忆都已经消散了,所以,至今为止,我都没有看见依附体——
不是自恋,而是觉得奇怪。
为什么,我的大人,没来依附我?是不是因为我的气味变了?
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