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江北摇头道:“我看也不像。因为你回了京城,所以有两次曾远倒去找过我禀报事情,当时杏花就在我身边,分明听见曾远来的时候似是十分高兴,但旋即就变了脸,躲出去了。曾远进来,眼角余光也不老实,貌似找人,但很快又叹息一声,正儿八经禀报事情,连一句题外话也不问。我看着他们越发生分,却又不像是彼此无情,倒像是生了什么误会似得。”
“是这样啊。”
顾绮罗点头轻声道:“这倒是我的不是,我身为主子,对得力干将的关心太少了,真是不应该,看来得好好解开这两个人的心结。”
萧江北笑道:“你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似你这样一心为仆人打算的主子,当真是太稀奇了。罢了罢了,反正曾远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京,你慢慢来吧,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他说到“累”字儿,顾绮罗才想起爱人是一路风尘赶回来的,甚至行李都还在后面,于是连忙道:“快睡吧,往后几日还有的忙呢。”
萧江北叹了口气,更搂紧了妻子几分,闭着眼睛道:“是啊,我听了你的述说,就知道那女人是不会让这个家平静安宁的,偏偏她的身份在那里,这家中也只有你能和她抗衡。绮罗,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别人怕父亲,我却要和他好好讲讲道理。”
“行了,你今天对老爷就够不客气的了,还不给他时间消弭消弭心理阴影啊?也就是老爷性子随和,如果摊上那不讲理的爹,管你儿女怎么想,他只要父亲尊严,你也就没有办法呢。”顾绮罗也闭上眼睛,在丈夫怀中找了个舒服位置,似是轻声自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这一步一步我都计划好了,太太若见好就收还好,若是步步紧逼,我就让她步上吕氏后尘。呵呵,反正我已经是害嫡母被休的恶女人,不怕再背上一个害婆婆倒台的恶名。”
“绮罗……”萧江北知道这番似是半开玩笑的话语中,饱含着妻子对自己的如海深情,只是心中万分感动。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搂紧了顾绮罗呢喃道:“放手去做,有我呢。我们要守好这个家,我们的孩子还要在这个家里落地,长大,生活,所以,不允许任何人把我们的家毁掉,谁都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
萧东海没有降服儿子。原本觉着没什么脸见方琼华,然而既是夫妻,总要见面的。却不料妻子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检讨自己考虑不周,这让糊涂的萧爹感激涕零,暗道还是表妹好啊,永远都这么为我着想。因此夫妻两个不但没有疏远,反而比从前更好了。
方琼华这段时间果然就按照她和青莲说的,安安分分没有再挑起任何风波,她这么一安静下来。倒让府中众人都不习惯,私下里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太太如今忽然不叫了,再咬人必然是一口狠的。所以大家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
不但如此,因为萧江北回来后便去京郊大营掌印,每日里早出晚归的,顾绮罗也仍如从前一般不管事儿,因此那些下人们越发胆子大了起来,偷懒耍滑。赌钱吃酒,虽不至于无恶不作,但竟然没了个正形,只弄得各处乌烟瘴气,哪里还有一座侯府该有的素净整洁模样?
因着这些,所以这几日府里人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只是如今萧江北顾绮罗都在家,大家心里有个盼望,便能忍得住,不过是背地里嘀咕几句罢了,她们都非常清楚,那夫妻两个是不会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的。太太不声不响让人心悸,顾绮罗和萧江北无所作为,那就更让人心动,知道这夫妻俩除非是不发作,一旦发作,必定是雷霆万钧。
如此转眼就到了三月,天气和暖万物复苏,街上柳条儿由青色逐渐变成了葱绿,杏树桃树上也打满了花苞,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如诗如画的早春美景中。
这一日恰逢萧东海休沐在家,因下了早朝回来后,只见方琼华已经让人摆了早饭,见他回来,便盛了一碗鱼片粥递过去,笑着道:“知道老爷今儿休沐,我特意做了这粥,是你喜欢吃的。”
萧东海连忙接过,含笑道:“你最明白我的喜好,其实我也不是喜欢吃鱼片粥,必得你做的我才喜欢呢。”
夫妻两个于是坐下用早饭,方琼华便假装不经意道:“今儿个江南好像也休沐在家,他难得休沐一天,媳妇身子又弱,如今开春了,我看南儿媳妇的身子倒好转了不少,不如让他带他媳妇出去逛逛,不比在家里憋闷的好?”
萧东海笑道:“南儿媳妇是个好安静的,不似阿北媳妇那般应酬往来都能面面俱到。看他们小夫妻怎么安排吧,若是要出去,来请示你,你答应他们就是,再从公中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唉!南儿媳妇也是个可怜的,你让她出去了爱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什么药都比不上心情好。”
方琼华笑道:“五十两银子能买什么?还不如凑个整数一百两,我这个做继母的原本就在孩子们面前不讨好,好在我外面还有几份产业,最不缺的就是钱,若能用钱换来他们一点真心,比什么都强。”
萧东海感叹道:“你这心是好的,可惜那几个臭小子不理解,唉!真是难为你了。”
方琼华笑道:“老爷说什么话?我是长辈,难道和晚辈置这个气?那还算是人吗?快别说了,赶紧吃饭吧,鱼片粥凉了就发腥了。”
萧东海点点头,吃了两口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