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道人,不知姓名,籍贯不详。有一次上门求见鲁王,宦官不给通报,道人拿出二百两黄金,笑道:“我也不是非见鲁王不可,只是听说王府后院中花木楼台,风景极佳,若能瞧上几眼,余愿足矣。”
宦官收下银两,将道士带入后院,两人登楼赏景,宦官临窗远眺,冷不防道士伸手在自己后背一推,但觉身挂楼外,腰上缠着一条细藤。低头一看,下面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细藤发出咔咔断裂之声,宦官大骇,忍不住大声呼号。
鲁王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眼见宦官处境危险,当即指挥手下,在地上铺满草垫。草垫刚刚铺好,绳索断绝,宦官身躯坠地,凝神一瞧,原来坠楼之处,距地不过一尺。
鲁王心知是道士捣鬼,施展幻术捉弄宦官,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于是派人寻找道士下落。一打听,得知道士住在尚秀才家,当下将他请入王府。
鲁王摆上酒席款待,席间,道士说道:“微臣草野之夫,没什么别的本事。承蒙王爷错爱,愿意略施小法,献上几名美女给王爷祝寿。”说话间探手入袖,拿出一个美人,放在地上,命她跳舞,表演“瑶池宴”中节目。未几,道士又拿出一名女子,那人自称王母娘娘。顷刻之间,董双成、许飞琼等仙女,纷纷自袖中跳出,最后轮到织女出场,献上一件天衣,金光灿烂,满屋中都是光彩。鲁王哈哈大笑,伸手索要天衣,道士叫道:“不可。”
鲁王不听,将天衣拿到手上,反复把玩,果然是巧夺天工,神奇非凡。道士面se不悦,说道:“这件天衣是我好不容易从织女手上借来,如今被大王抚摸,沾染俗气,叫我怎么归还?”一面说话,一面将天衣放到火炉上点燃,收入袖中,转眼间烧成一堆灰烬。但奇怪的是,天衣着火,道士衣袖却安然无事。
鲁王大悦,赞道:“好本事。请问道长,这些仙女都是真的?小王可不可以留下一二,纳入后宫?”道士笑道:“悉听尊便。”鲁王大喜,双手伸出,一手搂住一名仙女,凝神一瞧,哪里是什么仙女,不过是王府内歌ji罢了。
自此后,鲁王对道士愈发敬重,留他在王府居住,道士说道:“贫道一向特立独行,王府对我来说,不啻于樊笼囚牢,比不上秀才家ziyou自在。”鲁王点点头,问道:“听说仙人也好女se,是吗?”道士道:“也许,不过在下远没达到仙人境界,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心如枯木,美se对我来说,不过红粉骷髅。”鲁王不信,暗中派了一名ji女,前往道士住处试探。
道士闭目养神,置之不理。ji女用手推他,道士鼾声大作。用指甲弹他额头,硬邦邦的,有如钢铁。用银针攒刺道士皮肤,皮肤坚硬如石,非但刺不进去,反而弄断了好几根银针。
道士有飞天遁地之术,他在秀才家居住,经常半夜不归,每次秀才明明已将大门紧锁,可是次ri起来一看,道士笑嘻嘻就在眼前。
秀才为人多情,与歌ji惠哥交往密切,互生情愫。惠哥才艺双绝,鲁王仰慕名气,特地将她请入王府,常伴左右。自此后,秀才与惠哥再没见过面。这一天,秀才思念佳人,跟道士说:“道长常去王府做客,有没有见过一位名叫惠哥的女子?”
道士道:“鲁王府中女xing,我都熟悉,不过王府中佳丽太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惠哥是谁,她长什么样子?”秀才一一说了。道士道:“我记起来了,这位惠哥小姐,我确实见过她。”
秀才道:“有办法让我跟她见上一面么?”道士道:“此事容易,不过要委屈你一下,钻入贫道袖中。”说话间提起秀才衣领,将他塞进袖内。袖内宽敞明亮,桌椅床榻,亭台楼阁,一一具备。道士来到王府,与王爷下棋,远远瞧见惠哥,伸手将衣袖挥了两下,惠哥猝不及防,立被吸入袖中。
袖内,秀才与惠哥重聚相逢,喜不自禁,彼此缠绵,不觉时光飞逝。事后,秀才说道:“今ri奇缘,理应留书纪念。”拿起毛笔,在墙壁上题诗一首“侯门似海久无踪,谁识萧郎今又逢。”惠哥接过毛笔,续道:“袖里乾坤真个大,离人思妇尽包容。”题诗完毕,忽然间半空中降下五名男子,八角帽,淡红衣,一言不发,捉住惠哥手臂,将她带走。
未几,道士告辞回家,将秀才从衣袖内放出,笑道:“你做的好事,fēng_liú快活不说,竟然胡乱涂鸦,在贫道衣服上乱写乱画?”
秀才红着脸道:“哪有此事?”道士卷起衣袖,只见上面数行蝇头小字,墨迹未干,正是秀才杰作,问道:“这又作何解释?”秀才道:“道长恕罪,下次再也不敢了。”十来天后,秀才在道士撮合下,又与惠哥见过两次。
这一天,惠哥跟秀才说:“这几天我腹中震动,想必是怀有身孕,若给王爷察觉,后果不堪设想,麻烦公子跟道长商量,请他帮忙遮掩。”秀才答允了。傍晚,道士回到家中,秀才长跪不起,道士笑道:“你之心意,我已明白。你放心,惠哥腹中骨肉,是你尚家唯一香火,将来还要靠他传宗接代。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不顾。不过此事不能急,得慢慢来。”
秀才闻言,放下心来,寻思“听道长意思,惠哥肚中骨肉,似乎是一名男孩。只是这‘唯一’二字,却令人费解。原配妻子不是给我生了一名男孩么?传宗接代,为什么一定要指望惠哥?”
数月之后,道士自外而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