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首辅大人罢官归隐,暗中与太常书信往来。不巧的是,信件误投王府。王给谏偶得书信,欣喜若狂,自以为抓住太常把柄,洋洋得意。亲自拿着书信,前往府中要挟,索要黄金万两。
王太常一口拒绝,王给谏大怒,戟指喝骂,言辞恶毒。正争执间,元丰身着龙袍,头戴冕冠,闯入大厅,小翠尾随其后,小两口嘻嘻闹闹,不成体统。
王给谏一见之下,面se大变,怒道:“小儿大胆,竟敢身披龙袍,莫非想造反不成?”破口大骂,喋喋不休,愤而离席,不辞而别。
儿子如此胡闹,不知轻重,王太常yu哭无泪,埋怨小翠“红颜祸水,想灭我满门吗?”提刀执杖,yu杀小翠。
小翠笑道:“公公无需烦恼,有我在此,刀锯斧钺,甘愿承受,绝不会连累你们。瞧你这般气势汹汹,难道想杀人灭口吗?”
王太常本是一时气愤,给小翠一番数落,顿时冷静,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王给谏回去后,果然书写奏章,揭露元丰造反。皇帝阅览奏折,半信半疑,急命手下验证。一番查探,所谓的龙袍冕冠,不过是破布一堆,高粱叶数竿而已。
皇帝大怒,责怪王给谏冤枉好人。又召元丰觐见,见他憨态可掬,为人痴傻,笑道:“似这般男子,也可以当天子吗?”下令将王给谏关入大牢,充军云南。
自此后,王太常对小翠刮目相看,暗中怀疑她并非人类,命夫人前去打探口风,不管如何盘问,小翠总是笑而不语。最后逼急了,掩嘴笑道:“我是玉皇大帝女儿,母亲难道不知吗?”
数月后,王太常调任京都。年五十余,并无孙儿。小翠入门三年,夜夜与元丰分居,彼此各占一床,不曾有肌肤之亲。
夫人急在心里,以床铺不足为名,取走元丰床榻,暗中嘱咐他与小翠同睡。转眼过去数ri,元丰跟母亲说:“借走我床,为何迟迟不还!小翠夜夜用脚压我,喘气不得;又掐我大腿,好生疼痛。”婢女闻言,无不莞尔。
这一ri,小翠在家沐浴,元丰瞧在眼里,想要与她共浴。小翠微笑不许,取来一只巨坛,注满热水,命元丰脱去衣裳,进入其中。元丰依言而入,只觉浑身闷热,大呼大叫“热死啦,快让我出去。”
小翠不听,取过一张棉被,蒙住元丰头颅。片刻后,元丰闭口噤声,气息断绝。婢女见状,大惊失se,忙告知夫人,小翠却是满脸笑意,处变不惊。
夫人闻讯前来查看,一面哭泣,一面骂人“狂婢大胆,何以杀我爱儿?”小翠笑道:“如此痴儿,有不如无。”夫人愈发恼怒,扬言报官,要让小翠填命。
正吵闹间,婢女来报“公子醒啦。”夫人大喜,近前查看,只见元丰气息绵绵,大汗淋漓,浸透被褥。俄尔汗珠褪去,元丰睁开眼来,四顾家人,似不相识,说道:“我今回忆往昔,恍如一梦。”
夫人见他言辞清晰,条理分明,显然是脱胎换骨,不再痴呆。反复试探,果真如此。大喜若狂,如获至宝。
是夜,元丰与小翠同榻共寝,欢喜缠绵,恩爱不尽。
一年后,王太常受给谏同党弹劾,免官在家。府中有一玉瓶,乃广西中丞所赠,价值连城。王太常为求复官,打算卖掉玉瓶,换取银两,贿赂上司。
小翠亦是古董行家,某次把玩玉瓶,不小心摔落地面,砸成粉碎。王太常大怒,厉声斥责。小翠不悦,悻悻而出,跟元丰说:“我在你家,替公公化解危机,不知做过多少贡献。眼下打烂玉瓶,便对我百般辱骂,半点面子不留,实在无情。我……我去啦。”
元丰急道:“你要走吗?别离开我。”
小翠道:“实言相告:我非人类,而是狐妖。昔ri母亲遭逢雷劫,承蒙公公庇护;我与公子亦有五年缘分,故此前来报恩,了却夙愿。自嫁给公子,身受唾骂,不可胜数。之所以不曾离去,只因五年之期未满。眼下又受苛责,岂可再留?”语毕,愤然离去,不知所踪。
小翠不辞而别,王太常自觉理亏,追悔莫及。元丰思念妻子,更是悲痛yu绝。不饮不食,体形消瘦。王太常心忧儿子健康,yu为他另择佳偶,以解忧愁。元丰不许,闷闷不乐,请来良工画师,描摹小翠画像,挂于卧室,昼夜祈祷。
两年后,元丰偶尔外出,至一村庄,其时明月皎洁,置身之地,是一间亭园,乃祖传产业。骑马自墙外过,墙内传出笑语,驻足聆听,攀墙观望。只见园内两名女郎,游戏其中,云月昏黄,面貌难辨。
只听得一名绿衣女郎开口说话:“婢子无礼,当逐出门外。”一红衣女郎笑道:“此乃我家园亭,到底谁该逐出门外?”
绿衣女郎道:“婢子不知羞耻!汝不能为人妻,惨遭驱逐,还敢冒认物产?”红衣女郎道:“我被赶出婆家,总好过你大龄未嫁,没人光顾。”
元丰侧耳倾听,红衣女声音婉转,酷似小翠,大喜若望,叫道:“是小翠吗?”
绿衣女闻言大惊,不愿见生人,笑道:“我懒得与你争执,你汉子来了。”匆匆遁去。
继而红衣女来,果是小翠。夫妻重逢,元丰喜不自禁,翻.墙进入园中,一把抱住小翠,死死不放。小翠凝神打量元丰,见他形销骨立,叹道:“两年不见,你瘦啦。”
元丰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我天天想你,跟我回去。”
小翠道:“我知道公子一往情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