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有十五个儿子,至今未立国公府世子,估计也是考虑传承之事,毕竟他的大儿子已经是近五十的人了。传给五十的人,与传给幼童的,孰长孰短,都是明眼人可以看得清的。

英国公府这种没出息的谋算,让京中很多人都私底下取笑,可不是事主是不能体会这种即将迎面而来的一个大家族的轰然倒塌的。

也因此,英国公府表面光鲜,实则内里一直很乱。嫡庶不分,尊卑乱序,国公府里其他庶子也知道未来的英国公绝不是出在嫡出这一出,所以对英国公夫人这一脉都不怎么尊敬。尤其生了那几个最为年幼的庶子的姨娘们,宛如自己就是府里未来老夫人似的。

常常把英国公夫人气得直抹眼泪,却拿这些个没法。

田氏也是知道家里情况的,可她能说什么呢,一来她是出嫁的女儿,二来她爹这么做她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谁都不想看到英国公府未来树倒猢狲散,让这一大家子人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处都没有。

老两口又争了几句嘴,才各自气呼呼的在椅子上坐下。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不外乎如此。

“行了,今日叫小妹回来,可不是听你们俩吵架的。光想着用笨法子来延长死刑,还不如努力一把从别处想法子。”

英国公不爱听了,吹着胡子怒道:“什么叫做笨法子,你的意思是说你老子蠢?你倒是不蠢也没建个功立个业,还不是指望老子养你这一大家子!”

田郑峪的脸色顿时难看如锅底。

其实英国公说的并没有错,他父辈那代还有几个是俊才的,传到他这一代,乃至他下一代,这近两代来没有一个有出息的,都是些碌碌无为的纨绔子弟。

更何况大熙想要封爵,必须是从战场上立功,一来大熙最近几十年一直无甚战事,二来他们田家这些个也没一个是能打仗的主儿。

“你干甚说老大?老大虽是没有建功立业,但至少懂事,你那些个庶子们除了给府里惹是生非,还能干什么?整天在外面不是打了人,就是……”

“行了行了,不要吵了,既然是来说正事儿,就赶紧说吧,我等会儿还要回去呢,别耽误时间。”

英国公哼了一声,闭上嘴。英国公夫人拿着帕子抹眼泪,也不再出声。

田郑峪清清喉咙,开口说道:“靖国公家的那个皇后患了恶疾这事儿,大家也是知道的。皇后患恶疾,这是必然会被废的……”

“哈哈,萧家那老匹夫也有今天,枉他自喻聪明,无奈命运弄人啊……”

“行了,爹你不要打岔了,等大哥说完。”

似乎知道自己爹是个喜欢添乱的主儿,田郑峪三言两句把话说了,“皇后被废,必然立新后。绮月待字闺中年纪适合,又是京城第一美女,咱们家门第也不差……”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完,但就是因为没有说完,才引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往后面想去。

如若英国公家能出个皇后,成为当今圣上的岳家,那可是好处多多的。先不说田郑峪这个正经岳父会被封赏,说不定英国公府也会有,适时皇后再生几个嫡子出来,那荣华富贵可是大把的。

英国公面上喜色可见,一拍大腿,道:“这个可以有,到时候也让萧家那老匹夫眼气下咱们。老子可是眼气了他几十年了……”

在场的人都想捂脸,实在对这个老头无法。思维跳跃跨度太大了,大家都在想可行度,而他却是在想怎么让老对头眼气他。

“这样可行吗?”

田氏自小聪慧过人,为人颇有谋算,要不然这次的事儿也不会叫她一个外嫁的闺女回来商议。当然与她和娘家关系亲近有关系,另外嫡系这一脉也就她算是个聪颖的,其他几个都是平庸之辈。

“有什么可行不可行的,我那孙女美名在外,那么多权贵人家上门提亲,都未应许,就是觉得差点什么,如今看来这是天降鸿运啊,咱们家绮月天生就是母仪天下当皇后的料儿。”

“爹你别胡叨叨。”

“胡叨叨什么?你看绮月的婚事一直未选到中意的,那边萧家那个皇后就患恶疾了,这不是正给我孙女挪位置吗。”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给别人挪位置的呢?田氏腹诽。

不过想想亲爹说的确实有那么一些道理,她那侄女田绮月确实出类拔萃,长得貌美如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京中众多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可没一个能比上的。

“连咱们家都动如此念头了,旁人自然不会少。咱们家虽是门庭高贵,可毕竟没什么得力的人,怎么争得赢旁人。”

田郑峪不悦地皱起眉头,“小妹,大哥是叫你来出主意的,不是让你来泼冷水的,没试过谁知道呢。可要是成功了,咱们家可就翻身了。”

“是极是极。”英国公附和。

田氏也懂这个道理,看着白发苍苍的爹和娘,眉头川字纹极重的大哥,想着家里的混乱与即将面临的窘况,她长吐一口气,沉下心来想其中的可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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