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之时,范丽娘几乎食不下咽。
阮家奴仆环伺,周到客气,细致认真。
但人人屏气凝神,直到母女俩吃完,几人将他们恭送出府,由轿子抬了她们。
门外的人群早已经散去,但附近的酒肆,茶楼那还不少人侧目看来,言笑声渐淡,见母女二人战战兢兢地上了轿子,有人便嗤了声。
“这做派要是配上这母女二人的感激涕零,倒是完美了。”
那些看客们也跟着摇了摇头。
刘东笑了笑,转身下了酒肆,快步回了刘府。
当这宝蓝色的轿子和四个健壮的轿夫入村的时候,成功引起了村里村外的目光。
有人开着窗,探头问了起来。
有人站在屋檐下,露出惊奇讶异的神色。
村子里头,就是成亲这样大的喜事也不过是一驴车上打个大红花,还真没有看到轿子。
范丽娘有些坐立难安。
贺颖儿轻声道:“娘,咱们下去吧,到村口了,我想走一段。”
范丽娘赞同地点点头。
风光不是不想要,而是,这样的风光并不属于她们,那是阮家的风光,是阮家的恩惠。
两母女下了轿,便让轿夫回去了。
“你们明天不用来接了。告诉沈婆子,就说我们明天会准时到府上。”
贺颖儿话落,就见阿旺婶子过来,亲亲热热地拉着范丽娘的手。
“丽娘,阮家里头可气派?”
范丽娘苦笑,只与阿旺媳妇寒暄几句,就带着贺颖儿快步朝家里走去。
刚过家门口,就听到里头吵吵嚷嚷。
有些模糊的字眼闪入贺颖儿的耳朵。
“他们地窖里头藏了东西!”
贺颖儿眉头微蹙,范丽娘的心提了起来,她拉着贺颖儿进去,入眼的却是贺小娟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的画面。
贺心儿手握着一根棍棒,杏眼瞪大,拦着急匆匆要入三房的何花。
贺天在和老爷子贺成大周旋。
“我看到的,他们地窖里头的东西不是棉花,是……”
贺小娟愣了下,努力回忆自己一早偷偷摸到的触感,隔着麻袋还没摸清楚,就被贺心儿一棒子打下去,手都肿了起来,再被推出,印象变得很模糊。
贺心儿冷着脸,“我倒不知道我们三房有东西让大伯娘看上了。天不亮就摸到我家地窖里去,好在我下手不重,要是我爹,当时就能把你这做贼的打死!”
贺颖儿看去,见贺小娟的手已经又红又肿,不觉失笑,下手不重?
贺小娟仿佛吃了屎一样,将手放在袖子下面,转头对周氏道:“奶,他们三房偷偷藏东西,定是用我爹借来的银子买了什么好的屯在下面。”
提到银子,周氏便想要入三房去看看。
“娘,那是我大舅子放在我这的东西,你都要去翻翻看?我的脸面,咱们贺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贺天说得理直气壮,又是气又是恼的样子倒是让周氏不敢进了。
范丽娘哭了起来。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一会儿就去把我哥叫来,让他把那些棉花都带回去吧。”
贺颖儿忍不住在心里为范丽娘拍掌。
这话一出,便是爷爷也要为三房说话了。
就算里头真屯了什么好的东西,难道还敢进去看不成?
到时候范盛来了,问怎么退回来了。
一解释还是大房摸了三房的门,这话,也够难听的了。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那是人家大舅子放在这给三房的,你们谁都不许过问!”贺成大发话,可何花好不容易等着这么一个机会翻身,小娟都说了这里头的东西不是棉花,自然是有猫腻在,怎么不好好查。
“爹,小娟这丫头不会说谎她说了不是棉花,那就是别的东西。棉花不值钱,要是什么别的,吞那么多,少不得要几两银子。”
“呀,娘,我没有听错吧?咱们地窖里头有东西?我看还是请里正爷爷过来看一看。”贺颖儿充满惊讶的目光让周氏也是狐疑,难道这三房真没有屯什么东西?一切不过是何花贼心不死?
何花见这傻丫头一句话说到心坎上,便点头催促了起来。
贺成大皱眉,他其实也想看看,可要真是棉花,那贺天与他更离心了。
贺颖儿见何花气急败坏,正要推心儿,便说道:“可小娟姐姐这样摸入咱们家,这事里正爷爷知道了,全村也都知道了。小娟姐姐这不是做贼吗?我记得前村有个姐姐摸了她爷爷的房间,被打得浑身都青了。后来还没人来提亲,据说都二十好几了,最后不是跳河了吗?”
当头一棒!
贺小娟浑身打了一个冷激灵。
何花伸出的手仿佛被强硬地往后拉扯,她是不敢对贺心儿动手了,这事三房一往外捅,小娟的名声就全毁了。
包括儿子堂儿也要受到波及!
贺小娟怔怔地看着贺颖儿,见贺颖儿唇角微勾,垂在耳侧的发丝随风盈动,那平淡若水的样子,似乎说的不过是吃饭喝水这样稀疏平常之事。
贺小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子冷意直窜脑门,她此刻方觉得害怕,忙跑回屋子里去,还叫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摸,我没有进三房的地窖,刚刚都我随便编的。”
何花怒焰腾起,又是有些犹疑不定地看了范丽娘一眼,转瞬不甘不愿地笑道:“误会,误会。”
果然!
周氏见状,狠狠地冲何花骂了起来。
“吃着锅里的还不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