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不觉扑到软枕上痛哭了起来,其实她细想又怎么会不明白苏景涵说的这些道理,她心底又何尝不知道苏定文不可能还爱着璎珞姐弟的生母,她也实在犯不着因为嫉妒便对璎珞姐弟赶尽杀绝,可是她早便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以至于仇恨越结越深,她也越陷越深,越来越不可自拔。
苏景涵拍抚着宋氏的背脊,安慰着悔恨交加的母亲,半响宋氏才平复了下来,道:“涵哥儿,是母亲对不起你们兄妹,都是母亲的错,这才害了你两个妹妹,还害的你也要受世人非议指点,可如今该如何是好?”
苏景涵却安抚地拍了拍宋氏的手,道:“母亲好好休息吧,如今左右已经闹出了丑事来,便只能一走到底了,若然不将五弟姐弟二人撵出侯府,侯府和父亲的名声只会更坏,更何况,不管怎样,他们总归是害了我两个同胞妹妹,我这做兄长的也容不得他们。只是,这次的事情后,母亲要答应我,再不可如此冲动行事了。”
宋氏连连点头,苏景涵给宋氏掖了掖被子这才站起身来,道:“母亲身体里的毒还没完全排除,且好好安歇,孩儿去看看父亲。”
苏景涵到了外院却并没能见到苏定文,而被小厮告知,苏定文自荣安堂被抬回来后只在背上洒了药,勉强包扎了就让人套了马车出府去了。
至于苏定文去了哪里,却是一问三不知。
苏景涵想着苏定文大概是怕明日早朝被弹劾的体无全肤,这会子便出门跑关系去了,想了想便也吩咐了小厮准备马,他也出府往其老师的府邸奔去。
苏景涵猜的并不错,苏定文耐着疼痛出门确实为了走关系,他如今能想到的,可以压下这次事端保住他的,除了靖王世子秦严再没他人了。
故此马车一路直奔靖王府,苏定文知道秦严一直住在原公主府中,故此并未前往靖王府拜见,而是直接到了公主府外,拖着还没结痂的伤体挪到公主府门外,小厮拍了半响的门,才有个人开了门。
那开门的也不是门房小厮的打扮,反倒是个长身玉立,挺拔健伟,穿侍卫箭袖服的青年。倒将小厮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苏定文知道秦严脾气古怪,见此也不觉古怪,只瞪了小厮一眼,这才面带讨好的笑容,行了礼,道:“在下是定安侯府的苏三老爷,有事儿想要拜见下秦将军,不知将军现在可在府中,这位军爷可否帮忙通报一二?”
说着亲自送上了一个荷包往那门里的侍卫手中塞,那人却瞥了苏定文一眼,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只淡淡道:“等着。”
言罢,当着苏定文的面砰的一下便又将门关上了。苏定文虽有气,却也发不出脾气,只扶着小厮的手摇摇欲坠的站在门前等。
好在他并没有等太久门便又打开了,开门的还是那个青年,苏定文长松一口气,提步就要往里进,却不想那青年将手臂一抬,道:“苏三老爷请回吧,我们将军有公务在身,不见外客!”
苏定文简直以为听错了,明明那日秦严在昌平侯府塞进自己女儿一个玉佩,明明秦严还让身边的护卫向自己表明了看上璎珞的心思,既如此,秦严怎么会不见他呢。
苏定文不甘心地道:“这位军爷,你是不是没说清楚,世子爷怎么可能不见我,我是……”
他话都没说完,那青年却置若罔闻,看都没多看苏定文一眼砰地一声又将门给甩上了,因苏定文凑的近,险些没碰一鼻子灰。
苏定文话语噎住,望着紧闭的府门,满心的不解和愤怒,绝望和茫然。苏定文又指使着小厮敲了几回门,里头连个响应都没有,苏定文只得又趴回了马车,却未曾离开,只停在公主府门外等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尽两个时辰,天色都黑了,终于让他等到了出府的秦严,苏定文忙忙吩咐小厮将他扶下了马车,冷汗津津地在秦严上马离开前,拦在了马前,道:“秦将军请慢,下官定安侯府苏五姑娘的父亲苏定文,曾经和秦将军在穗州知府任上见过一面,不知将军可还记得下官?”
苏定文养尊处优,细皮嫩肉,何曾受过伤?今日被定安侯抽了二十来鞭,几番晕厥,此刻若非惦记着官途早便不省人事了,忍着痛说完这一句,他便气喘吁吁,站立不稳,一时难以成言。
好在秦严竟没打马离开反而瞧向了他,苏定文顿时便似感到了希望,跟打了鸡血一眼有了气力,道:“下官来是有件事要告诉秦将军,下官那庶女,就是五丫头,今日在府中出了事儿,使得族人都坚持要将他们姐弟自宗谱除名,下官虽然有心保护爱女,可凭借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和整个宗族抗衡,为此下官还挨了家法……”
求秦严办事,自然不能上来便说事儿,苏定文试图用璎珞做切入口,先表现出爱女心切的慈父形象,再想法子说服秦严帮助他摆平那些御史言官,且秦严深受皇宠,皇上对他们这种小官来说难得一见,对秦严却是家常便饭,只要秦严能在皇帝那里为他辩解,让皇帝对他苏定文有个好印象,不相信御史言官的话,他便还有未来。
他不过是一介小官,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皇上愿意放他一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