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严说着,口气微冷,又道:“许是皇祖母的一片真心感动了佛祖,先帝竟就慢慢好了起来。可事后,皇祖母却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一双腿险些废掉。那时候先帝已经有了好几个皇子,其中德妃出自名门,人美艳无双,生的三皇子也聪明伶俐最是肖似先帝,当时先帝已动了废后,另立德妃为后的念头。可没想到,他病重时,德妃竟然联合外臣准备助三皇子登基,反倒是皇祖母一心一意的为他求佛,不曾放弃,真情感人。从那以后,先帝便再也不曾动过废后的念头。”
秦严说着,语气已是讥讽了起来。璎珞心有些发沉,既然从秦严的几句话中都感受到了宫廷的那种刀光剑影,步步深渊。
她握了握手,主动靠进秦严怀中,道:“我倒知道几个治关节病的药膳方子,明儿我进宫去探望皇祖母。”
翌日,璎珞难得和秦严一道起床,亲自伺候秦严穿戴了朝服,送他走后,她略收拾了一番,天不亮便进了宫。她到时太后才刚刚起身,正被水嬷嬷伺候着用参汤,听说璎珞来了,倒吃了一惊,忙让水嬷嬷去迎她进来。
璎珞进了内殿,但见太后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松香色大通袄依在床上,身后垫着弹墨山水大迎枕,腰下都盖在厚厚的锦被下,额头上束着墨绿的抹额,虽是眼眸因她的到来而发着亮光,显得精神些,可脸色和眉宇间的倦意确让她有些病态。
“怎么这一大早的就来了,早上寒冷,一准是阿严和你说了皇祖母的腿病吧?不碍的,年年如此,早习惯了,过些时日也便好了。只阿严大惊小怪的,人老了,哪能没个病啊痛啊的。”
璎珞上前,因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也不敢太过靠近太后,只笑着道:“哪里就是为皇祖母的病来的?我又不是大夫,来了也不管用,是孙媳想念皇祖母了!”
太后呵呵的笑,正要说话,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响起了安安清脆而愉悦的叫喊声,“舅母!”
一些时日不见,小家伙又长了不少,穿着金百蝶穿花大红棉袄,起花八团倭锻灯笼裤,脖颈上挂着金螭璎珞项圈,上头悬着一块红翡,头上结着小辫,用五色丝绦系着,小脚丫上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蹬蹬蹬的就朝璎珞扑了过来。
他玉雪玲珑的眼眸中满是惊喜和喜爱,纯粹的黑眼眸,乌溜溜水汪汪的,实在令人心软,璎珞忙伸开手,将扑过来的安安抱了起来,吧唧地亲了一口脸颊。
安安咯咯的笑,在璎珞怀中蹭了蹭道:“舅母怎么才来看安安,舅母再不来,安安都等老了。”
安安的语气一本正经,脸上甚至还带着点哀怨,顿时引得璎珞一怔,接着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捏了捏安安的小脸蛋道:“舅母看看,一段时日不见,安安是不是真等老了,长皱纹了?”
言罢,惊异一声,道:“哎呀,不好不好,额头上真生印子了!”
安安闻言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跳下璎珞的怀抱去找镜子,顿时便引得太后和水嬷嬷等人又是一阵大笑。
玩闹了一阵,璎珞方才起身去给太后亲自准备药膳,因是早膳,便也没弄的很丰盛,最做了当归猪蹄筋汤和鹌鹑薏米汤。
她陪着太后,照顾着安安用了膳,秦严便也下朝过来了。安安要去花园里玩秋千,秦严抱着他去了,璎珞便陪着太后在偏殿中说话。
刚好太医来针灸,璎珞便亲自伺候在旁,待太医退下,太后已是出了一头汗,璎珞拧了帕子给太后擦拭了脸,扶着她躺下,太后见她神情紧张,脸色严肃,便拉了她的手,笑着道:“皇祖母没事儿,莫怕,孩子。”
璎珞迎着太后温和含笑的眼眸,却觉得一阵阵心酸,忍了忍方才笑着道:“皇祖母,孙媳在宫里住上几日吧,夫君在慈云宫还有住处,他小时生活长大的地方,我都不曾呆过呢。”
太后岂能不知她的心思,闻言含笑道:“知道你有这份孝心,皇祖母身边宫女太监一大堆,皇帝和贵妃,各种娘娘们也每日都来探望,实在不必如此。倒是皇祖母最近精神实在不济,安安又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难免有些看顾不过来,安安身边的丫鬟嬷嬷们虽然忠心,可到底都是奴婢,只怕太过纵着他,你若真有这个孝心,不防将安安带回王府去照顾一些时日。”
安安是皇孙,身份金贵,璎珞倒不曾想到太后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来,只她是真正喜欢安安,加上对自己也有信心,觉得定能保护好孩子,便没推辞,道:“好啊,就是怕皇祖母习惯了热闹,会想他。”
太后却笑,道:“皇祖母精神头不行,总是乳娘和丫鬟陪着安安,小时候倒也没什么,他如今慢慢长大,该学事儿学道理了,过些时候还要开蒙,总这样却也不成。”她说着将璎珞的手拉在了手中,拍抚着道,“再一个,民间有个说法,夫妻两个子嗣缘浅的,先在身边养上个孩子,慢慢的这孩子便能带来弟弟妹妹,虽是不可信,只试试却也是一举两得。”
璎珞略楞,太后便道:“皇祖母没有催着你生孩子的意思,只是……”
璎珞又怎么会不明白太后的好意,见太后解释,忙握紧了太后的手,道:“皇祖母都是为我好,我都知道。我会待安安如己出的,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