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惠仙姑大约四十出头,穿一身浓黑色的道袍,衣襟绣着巨大的八卦图。手上念着一串檀木佛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时,乔姐将孩子抱了过来,交给刘凤娟,慈惠仙姑才是由林梅之领着,在刘凤娟身边坐定,含笑道:“夫人,请教小姐的生辰八字?”
叶宗祺对这些算卦的事情从来烦的要命,听见她问生辰八字,刚准备胡扯一个,刘凤娟却一脸虔诚地将八字说了,而后道:“劳烦仙姑给好好算算。”
慈惠仙姑又问了叶宗祺和苏绾心的八字,刘凤娟都如实告了。眼见慈惠仙姑从怀中掏出一只罗盘,和一只小小的算盘,一面拨罗盘,一面在算盘上来回算计。过了好一会儿,慈惠仙姑却是站起,一脸愁苦之色道:“夫人,这卦恕我无能,我着实算不出,请夫人容我出门吧!”
叶宗祺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仙姑这话,倒叫我们不懂了,您这话,不就是想告诉我们,你这卦,算出这孩子命不好,不想说了吗?然后,就想让我们多出几个钱,替孩子破破灾,对吧?公子爷我告诉你,你这招太烂,太陈旧了,现在都没人玩了好不好?现在连江相派都不玩你这一手!”
“宗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刘凤娟因他的话大为不悦,抱着孩子已经站起身来,殊不知声调太高,将怀里的叶雯钰吓得嗷嗷哭了起来。
苏绾心着实不忍,赶紧从她怀里把孩子抱过来,已经意识到林梅之请这个慈惠仙姑进家的理由。她紧张地冲叶宗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仙姑赶走!
叶宗祺也正在气头上,即使没有苏绾心的吩咐。也会把这个讨厌的仙姑赶走!他正要说什么,却见着仙姑哈哈大笑起来:“公子爷,您真是太有意思了!说我是江相派的那些江湖骗子?那我请问公子爷,您太太生产之时,可是遇上了出大红?”
“这种事情,恐怕你去医院一问,就能问出来吧!”叶宗祺抱肘冷笑。“我们没工夫跟你扯皮。请吧!”
一旁的张忠尧虽是个外人,见叶宗祺如此光火,多少也有点无奈说道:“宗祺兄。你既不喜欢,给几个钱请出去便是,何必置气?”
慈惠仙姑却是哼笑了一声,不急着回答叶宗祺。却是将连转向张忠尧,低笑一声道:“这位可是上海滩的张公子?”
“正是。可有见教?”张忠尧倒是对这个享誉江南的仙姑很感兴趣。
“张公子,您七岁那年夏天,可是遇上了绑匪,令尊大人花了六万现大洋。将您赎回来的?事前,令尊大人曾经保证过,只要是公子您无碍。便不会对绑匪如何,可是令尊大人却动用了上海滩的手段。将那六个绑匪处置了,可有此事?”慈惠仙姑掐指一算,面无表情地回看过去。
张忠尧却是笑不出来了。慈惠仙姑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也是很久之后,父亲才与自己提起的,他想不明白这个神婆的来历,只做淡淡一笑:“佩服!”
苏绾心起身道:“仙姑自是有些本事的,绾心也佩服得紧呢!只是仙姑刚刚进门就劳烦仙姑掐算,着实不算有礼,不如小住几日,绾心也好多多请教才是。”
“五太太不必多说,恐怕是担心我说出什么不入耳的话来吧?”慈惠仙姑嘿嘿一笑,换了一副脸孔,“小姐的命势就在我心中,只是担心公子爷对我不利,才是急急想要脱身而已!既然太太是明事理的人,不如送我出门吧!”
苏绾心巴不得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打算让凤珠送她出门。可着慈惠仙姑的一席话,让刘凤娟大为生疑,连连追问道:“仙姑有话敬请直说,不要顾及我那混账的儿子!但凡说来,若是准,我大有谢意,如果不准,我也会恭恭敬敬送仙姑出门。”说罢,还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叶宗祺唉声叹气,真是郁闷透顶。说实在的,五公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就是怕自己的母亲。他心说道,这装神弄鬼的家伙,若是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咒我的女儿,我就把她打成稀巴烂。
刘凤娟让贴身的丫头扶着慈惠仙姑坐下,先是敬茶,才是含笑道:“仙姑不用理我的那儿子,尽管说。”
慈惠仙姑这才是温颜说道:“夫人,您这孩子,我真且是不看好。这细细算来,小姐的百天,正值中秋佳节……这对于男子来讲,是大富大贵之名,对于女子来说……唉,可就有些不大好了。”
叶宗祺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刘凤娟大声喝骂了一句,让慈惠仙姑继续说下去。
慈惠仙姑这才继续说道:“这孩子命犯天煞孤星,十里不长苗,百里不聚财。终生无贵人相助,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叶老爷,您家镖局被查封,您细细算来,是否正值五太太初孕之时?”
苏绾心震惊了,听到这些话,她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又气又愤道:“仙姑,我家楚楚不曾招惹过你,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
慈惠仙姑摇摇头:“五太太,这个楚楚的小名,恐怕是您取的吧!要说您哥哥取的那个圆圆的小名,还算不错,这个楚楚,确是,有美丽恬静之意,可您是上过洋学堂的人,也该知道楚楚可怜,和入狱楚掠两个词吧!”
苏绾心“啊”的一声闷叫,差点一跤坐倒,叶宗祺听了越发急火攻心,哇呀呀地喊着就要上去揍这个慈惠仙姑!可他才是跨出两步,就觉得头晕目眩,若不是一旁叶生伸出手扶着,恐怕已经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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