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门内的内侍此时早已跪在地上,暗道自己真是倒霉催的,平日里皇上一个月几乎也来不了这皇后娘娘宫中一次,怎么今日正说着话就被他赶上了呢。
生玄隐冷眼睨着那内侍:“怎么回事!”
内侍跪地一扣头:“回皇上,奴才也是奉命办事,内里传来了话,说是皇后娘娘凤体未愈,不见任何人。所以……所以……”
庄一念在旁缓缓道:“皇上,恐怕皇后娘娘并非是不相见任何人,而是不相见琅环罢。”
生玄隐沉声道:“难道朕也成了任何人!”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生玄隐上前一脚将那跪地挡在门前的内侍踢开,一声冷哼。
林直在后斥责:“狗东西,竟惹皇上不痛快,还不去慎行司自行领三十个板子去。”
……
庄一念随着生玄隐一同进了皇后宫中的大门,生玄隐如愿成为了她的通行证。
“皇上是从御书房来的。”二人在前,合欢与林直远远的跟在好后头。
生玄隐颔首,犹豫了一下问:“你……不生朕的气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琅环为什么要生皇上的气?”
生玄隐停下脚步看她。他想起昨日生如一所言。
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喜无怒。
就如同此时,她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之下,眼中是有寂凉与荒芜,好似大火燃烧后的荒原,一片死寂……
若是痛苦,可以用安慰来化解,若是愤怒,可以哄着她,若是惊惧,可以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可是……
这样的她,生玄隐没了法子。
犹记得当夜在灵山寺后山之时,她还是浅笑嫣然,雪地拾柴石棺旁饮酒,寒风之中依旧自得其乐。
同样的笑容,又完全不同。
生玄隐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琅环……”
“嗯?”庄一念微微歪着头,雪白的狐绒将她的面容衬托的更加清丽。
生玄隐转首继续向内走去:“昨日如一说,你想要暂时出宫住一点时间。”
暂时二字,生玄隐咬的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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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一念颔首,担心他又突然反悔,强调道:“承亲王说皇上准了琅环的请求。”
生玄隐默了默:“朕这段时间,不会去打扰你,你好生修养。”
这句话正中庄一念心意,她脚步一顿,对生玄隐低身一礼:“琅环谢皇上体谅。”
生玄隐摇了摇头,这件事他认为是自己的错才会导致那样的局面,所以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但也不愿多提当日之事,便不再多言。
二人并肩向皇后寝宫走去,而生玄隐必然不会傻到认为庄一念真的是经过了昨日之事,今天还会好心来探望皇后,但是他却一直未曾问庄一念今日的来意。
这一点,庄一念倒是有些意外。
他是太过信任自己,还是真的不喜欢这皇后,已到如此厌恶的地步,可以任由旁人来欺辱于她?
也或者……
他认为有他在侧,庄一念也根本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来到寝宫外,早有内侍前来通传过,此时寝宫外跪了数人前来相迎。
生玄隐一直冷着脸未语,庄一念自也不会多做理会,二人便相继入了内殿。
前些日子庄一念听合欢说,皇后这里每日都有些许个嫔妃前来侍疾,但是入了内却也没见到一个妃嫔。除了两名御医,只有皇后自己宫中的奴才在内殿里侍奉。
皇后身边的大侍女见到了皇帝亲自前来探望自家娘娘,心中欢喜不已,但是看着庄一念的眼神中,却满是皆备之色。
好似庄一念这个迷惑了君主的妖邪,时刻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的皇后娘娘吞入腹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