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见她久久盯着窗户发呆,便问道;“小姐在想什么?”问完话她又立即惶恐起来,南宫府教导下人一向很严厉,不得私自打听主子的心事,而她现在竟然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她脸色肃然的等着小姐将她训斥一顿,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她才偷偷抬起眼睑看着尚在发呆的小姐,心底略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哪里?”过了好半晌,床上的人儿才有反应。
“啊。”小丫鬟惊愣的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她无比认真的神情,才道,“这里是南宫府啊,小姐。”
“我叫什么名字?”她不理会小丫鬟的惊愕,继续投下一枚炸弹。
小丫鬟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家小姐失忆了?
“小姐闺名辰风。”小丫鬟呆呆的答道,脑中尚未消化刚得到的信息。小姐失忆了?这样也好,省得她整日里胡思乱想。
“辰风?真是一个好名儿,罢了罢了,到哪都是顶替别人活着,姓氏也不过是一个代号。”她微微一笑,决定开始她的新生。
小丫鬟狐疑的看着她,听不懂她所说的话。
在几天的相处中,她在丫鬟们的交谈中得知自己有个哥哥叫欧阳离离,年仅三十,便已是岭南一带首屈一指的富豪,他长得俊逸非凡,只是尚未娶妻,房中有几个通房丫头,属柳缘卿最为得宠。
这些丫鬟们每每议起她那个人中龙凤的哥哥时,都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俏脸布满红晕,还真真是到了春天了,当然,这些都是她躲在角落里听的,那些小丫头们一见到她的影儿就闪得远远的,活似她是吃人的老虎,她吃了几次鳖,也不再现身。当然除了偷听到这些,她也听到一些有助益她的事。
比方说现在是大袁袁德宗二十三年,当今天子作风奢华,喜好男色,以致于宦臣当道、国库空虚、边疆战事连年不断。在她的记忆里历史上就一个袁世凯称过帝,可看如今的衣着与当时袁世凯称帝之时又有很大的出入,说明现在并不是袁世凯时期,那么现在这个地方是哪里,是顺着历史的哪根支改变下来的她也无从得知,毕竟府内那些小丫鬟们还没那个闲功夫去磨这些嘴皮子。
在宛月轩内待了足足一月,她终于有机会见见她传说中英勇神武又风liu潇洒的哥哥了,只是这种见法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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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花厅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都成困难,仔细看来,似乎只有堂下跪着的纤细身影才会在这样强大的压力下感到不自在,因为她已经连续换了好几次姿势了,可是堂上那俊美非凡的男子眉头都没动一下,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林立在两旁的丫环小厮们个个心疼的看着跪得不安的紫衣少女,更有一年老的妈子急得团团转却仍不敢吱声,生怕惹恼了堂上的俊美男子,给她家小姐带来更重的惩罚。
他正是欧阳离离,岭南郡南宫世家的大公子,人称鬼手,天生的经商头脑将家道中落的南宫家再度推上顶峰,据说国库中的金银有一半是他提供的。
此间欧阳离离满脸阴霾,眼神犀利的瞪着堂下跪着的紫衣少女,只见那少女也不过十五、六岁,鹅蛋小脸上镶着柳叶般的黛眉,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只要稍微一眯,就再也找不到眼睛在哪,樱桃小嘴红艳欲滴,脸上虽稚气未脱,可是已能看出他日她定当是一位绝世红颜。
“哎呀,小姐又流鼻血了,快,拿手绢来,拿冷水来,小姐,不要害怕,把头仰高,对,就是这样仰高。”八分贝的高音刺得众人耳朵生疼,可是没有一个人露出不耐烦。
大家听到她的叫唤顿时手忙脚乱的将堂下仍旧跪着的紫衣少女扶起来安置在一旁的软椅上,大家忙着拿手绢的拿手绢,端水的端水,刚刚严阵以待的气氛全因这意外而终止,没人理会堂上脸色益发难看的欧阳离离。
欧阳离离火大的瞪着这群故作手忙脚乱的下人,他在心底冷笑,平日里克守身份的下人只会在遇到南宫辰风时才会这般漠视他的威严,这丫头自上次跳楼事件发生后,所做的事越发出格,她要玩他就纵容着她玩,可现在她竟然也敢玩到他头上来了。
南宫辰风一边任这一堆丫鬟婆子们摆弄,一边拿眼偷瞧堂上脸色铁青的欧阳离离,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逃不了责罚,索性心一横,推开那些围着她的丫鬟婆子重新跪在地上。
众人一愣,小姐何时变得如此乖巧了,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人舍不得。
“对不起,哥,我知道错了。”南宫辰风在欧阳离离怒气冲冲的瞪视下,赶紧道歉,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南宫辰风哀怨的叹气,今日一早她以茶水占卜今天的运势,明知不易出门,她还偏不信邪,瞧瞧,这不就闯了祸。
南宫府比她想像中还大几倍,就是她前世所住的皇子府也比这小了许多,亭台楼阁延伸至很远,让她如沧海一栗般遗失在这气势辉泓的南宫府内。
偌大的南宫府邸转得她头晕眼花,一直绕来绕去就是没看到半个人影,结果从早上到中午再到太阳快落山时她都还在原地打转,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了,等到她终于看到一扇没关紧的门时,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闯进去,反正这里是南宫府,哪里是她不能闯的地方。
“哦,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欧阳离离挥退四周一群等着看好戏的家仆,今儿个发生的事若传出去,必定会影响她的闺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