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太监带着陆御医到。陆御医在侧殿为刘娟检查过后,回禀说:“皇上,阳石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一些敏感的东西后觉得不适,才吐了奶。”他环顾四周,继续说,“殿中已经撤了香炉,可能是吸入一些味道较重的脂粉。”
刘彻对奶娘和王初颜扫了一眼,卫子夫也摇摇头:“因为娟儿年小,殿里都十分小心,臣妾身上也并无重涂脂粉。”
奶娘快速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陈阿娇,轻轻弱弱说:“刚才皇后娘娘抱过公主,公主之后就吐奶了。”
殿中因阳石公主吐奶而变得安静,陈阿娇听到奶娘这话,顿时生了一股怒气。众人听到奶娘这话,不约而同把目光对向陈阿娇。陈阿娇虽任性,但也识场合,于是昂首站出来对刘彻道:“臣妾当时只是想抱抱公主,并无异心。”
卫子夫从奶娘怀里接过刘娟,心疼哄着她,意将事情交给刘彻处理。刘彻沉顿了几分,然而郑重道:“既是无心之过,就是误会。”他转回身,不视卫子夫惊诧的目光,对奶娘说,“既然御医说无大碍,今晚你就好好照顾公主。明日朕再请御医复诊。”
卫子夫不便再说什么,抿抿唇跟着奶娘转入后殿,先回了披香殿。
这一年时间,刘彻对陈阿娇的转变很大。从一开始的死不同立到现在的丝丝怜惜,卫子夫直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直向胸口,惴惴不安。她不断徘步在房中,真真恨不得现在就站在刘彻面前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才刚想到这,殿中有宫女请安,竟是刘彻真来了。
待他真来,卫子夫方才想问的话一下子咽回喉咙里。毕竟他是皇帝,如何……她也只能好好相问,或者循循渐进。何况听到他来,干菜那一股气居然也消了不少。
刘彻进来,在殿里看了一回,问:“娟儿呢?”
卫子夫说:“奶娘抱着睡了。”
说着,让王初颜沏上一壶茶,跟他对坐在软席上,思绪又不经意飞到方才的事去。
刘彻端着茶,却见她出神厉害,拿手摇摇她。卫子夫缓过神,说:“在想一件事。”
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放下它,刘彻从旁圈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还在想阳石吐奶的事?皇后也是无心之过,今日阳石满月,她也是容重出席,才打扮地庄重了些。”
她正过身,对着他的眼睛:“卫娘知道,是不该疑心的。可是公主吐奶后,卫娘心中一直不安。皇后与卫娘从前有过结,不想因此牵连到公主,所以……不得不多想。”
声音越说越轻,她不清楚刘彻现在的想法,对于刚才在殿里他说是误会,已然是相信陈阿娇的。见她失落无力的眼神,刘彻定定想了一番,问她:“那夜我在甘泉宫,你猜她怎样?”
他既开了这一句话,后面定是要告诉她什么的。卫子夫不答话,认真看着他,等他的话。刘彻笑得极其无奈,目光低沉下去:“她想要一个孩子,我能给她,可她却给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