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难道这匪首洪天王竟然拒绝了洋人?”
“哼哼…….”奕欣冷笑着,目光转向赛尚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不仅匪首洪天王拒绝了洋人,洋人分别派去试探游说其它五个匪王的代表,统统都被拒绝,甚至还有被赶出去的。”
赛尚阿心虚地低着头,季芝昌的脸上一阵青白颜色,陈孚恩看在眼里,乘热打铁,环视一圈,轻蔑地笑着,大声说道,“匪首的天王和那些个伪王爷尚且知道廉耻,不屑于跟洋人结盟,倒是我们大清的朝堂之上,食君之禄的堂堂国之重臣,急不可耐地要去跟洋人结交!这样公开为洋人摇旗呐喊的卖国贼,其心可诛!”
赛尚阿浑身一震,脸色青黑,大喝道,“陈孚恩!你无凭无据,在那里胡乱说些什么?”
陈孚恩白眼一番,恨声冷笑道,“谁帮洋人说话,就说谁?怎么,你心虚了?”
赛尚阿正要反驳,载垣呵斥道,“好了,都别再说了!莫要殿前失仪!”言语中大佬气势十足,端华离去,载垣也有心要掌控军机处,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压陈孚恩。
陈孚恩自然心知肚明,只管冷笑着,却不再说话,总不能真的在年轻的皇上面前争执吵嚷开来吧。
奕欣却盯着赛尚阿,两只眼睛里突然精光大湛,脸上渐渐浮现出怒气。赛尚阿不明就里,他参加了好几次“端党”聚会,端华在聚会上大放厥词,对年轻的普宁皇帝言语中十分不敬,他也跟着放肆过几次。今天殿上一时情急,竟然暴露出来,他着实有些心虚。
赛尚阿在奕欣迫人的目光下几乎难以遁形,赶紧躬身拱手,语气中带着谦卑,向奕欣问道,“皇上!臣也是担忧大清前途,今天一时情急,君前失仪,请皇上治罪!”
奕欣一阵冷笑,笑得赛尚阿背脊上一阵阵冷汗,“如果你真的是担忧大清前途,这样的君前失仪,朕倒也可以谅解。”说道这里,奕欣突然大喝一声,“赛尚阿,你偷偷摸摸地跟洋人勾搭,以为可以在朕面前瞒天过海吗?”
“啊?”赛尚阿浑身一震,双腿一软,顿时跪了下去,也忘记了新规矩,额头重重地在地上使劲磕着,大声喊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绝不会干那些卖国求荣的事情!”
奕欣冷冷地看着赛尚阿磕头,并不阻拦,只轻轻又说了一句,“听说你府里的福晋交游广阔,连洋人的关系也十分融洽,你们府里都已经用上不列颠出产的羊毛呢了吧?其实,并不是洋人的东西都好,我们大清自己刚刚研制出来的羊毛呢更加柔软暖和,你们眼界也着实太低了!”
赛尚阿脑子一阵轰鸣,脸上登时涨得通红。其他大臣听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季芝昌却突然脸色煞白,心虚地抬眼去瞄了一眼奕欣,却正碰上奕欣看过来的锐利眼神,双眼如炬,直看到他心底深处,立刻浑身一震,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