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山庄?!”张焉重复道,下意识地策马向前,追上了楚云,又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可是究竟是哪里,却记不起。
“是我大哥凤楚兮的居所。自他失明后,便搬去了落梅山庄,不见外人,独居而寡出。”楚云一向清冷的面容,浮上了温馨之色,只是这淡淡的温情下面,仍是充满忧郁的眸子,“他本是翩翩少年才子,英俊不凡,可是却患上同我母亲同样的病症,可惜我不能找到医治之法,始终不能将他治好!”
他们并排着缓缓而行,走过平原,是蜿蜒的山路,绕过一座山,冷冷的风吹来,吹到张焉的脸上,虽是凛冽,可是这风却是带着一股扑鼻的香味,好像是——梅花香。
落梅山庄,顾名思义,这里肯定种着很多梅花树。
楚云顺手一指,对张焉道:“走过这片山林,便是梅林了。这个季节,正是梅花开发的时候。”
果然,走过一段山林小路,眼前赫然是一片白色粉色梅花怒放的美景,风吹过,一片片花瓣飘落在空中,空气中充满了梅花的香气。
“好美的景致,”张焉被这大片的梅林惊呆了,不由得赞叹,“是谁种下了这片梅花?”
“这是我父亲为我的母亲魏慕秋所植。当年我母亲初嫁入凤府,父亲怕母亲冬日枯燥,而母亲又独爱梅之不争与高洁,便于这凌霄峰的山下,植了这片梅林,并建了这落梅山庄,每到冬日,便陪母亲来看梅花。”说起这些事,楚云依然是淡淡地没有一丝表情,眼中的落寞却让张焉瞧得分明。
他苦笑了一声,接着道:“可惜就像这梅花,不会一直盛开,母亲的最后几年,均是一人来此居住看梅。母亲故去后,大哥执意将母亲葬于此处,以期她在那边,冬日枯燥的时候,也能时时看到这怒放的梅花。”
待到走近了,楚云跨身下马,牵马而行,走过落满白/粉色花瓣的梅林小路。张焉牵着马跟在他后面。
伴着飘落的花瓣,张焉感到脸上微凉,空气中飘飘荡荡的有些更小更白的花瓣漂浮,她抬头望去,原来是下雪了。霎时间,白色的雪,粉色的花,飘在空气中,分也分不清,让眼睛也迷离了起来。行走其中,顿时觉得心也湿湿的,满腹心事都涌上心头,只是这充满香气的空气,使满腹的愁绪化为美好的感觉,轻轻地飘荡,与这花这雪融为一体。
楚云什么时候驻步不前了,静静立身,大麾飘起,牵动出一截苏杭的暗纹绣白衣,身影颀长。
循着楚云的视线望去,原来不远处的梅树下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一袭孔雀蓝衣袍,孤寒清瘦的身影,并未戴冠帽或头巾,任白的雪、粉的花落于身上、头上,然后消融。一头白发散落于颈后,轻轻用银簪别了,直垂到腰际。他负着手,玉立于梅树下,抬着头,不知在看向天空,还是看向那棵梅树最顶端怒放着的一朵梅花。
“大哥!”楚云向那白发蓝衣男子高声叫道。
白发男子闻声微动,循着声音的的方向往这边转身。
他微微地笑了笑——也许并未笑,只是点了点头致意,这微笑大概是张焉内心的想象。
只是,张焉在这一刻,面容僵在当场。
那男子丰神俊朗,一身蓝袍,眉目间与楚云有些相像,只是面容更为清瘦,如玉一般的脸更是让张焉觉得天人下凡。这,不就是梦中凤楚兮的样子吗?
多天前的梦里,凤楚兮也恰恰是这样的!
张焉震惊不已,深深地看向楚兮。而后者却并不知晓有人这般看着他,神情淡淡地,头转向一边,用耳朵来倾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是老四来了吗?”楚兮依然侧着脸,用耳朵“看着”他们说道。
“大哥,是我。”楚云连忙上前,手扶住楚兮的手,并把他的手拉向一旁的张焉,又说道,“这是张子若,是父亲认的义子。那会子本想让你回家去,你却执意不回。”
“子若,久闻大名。虽说我足不出落梅山庄,可是出去采办的小厮却把你的传奇给传神了。”说着,凤楚兮露出淡淡地笑意。
张焉红了脸道:“什么传奇啊?楚兮哥哥一见面便取笑子若。”
凤楚兮听了,一笑,道:“我有上好的竹茶,你们到客厅品尝吧。”说着,便在楚云的搀扶下,一步步往落梅山庄走去。
虽是别苑,但是落梅山庄占地却不小,而且内里亭台楼阁,假山翠微,一应俱全,就连回廊上的漆红包边都是一丝不苟,极其精致。张焉不由得暗暗赞叹,这山庄确实不错,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当真会享受呀。
原来张焉以为有钱人都爱往郊区跑,在郊区买个别墅,那是因为郊区空气好,谁知这古代的有钱人也爱住郊区啊,可见这都是遗留下来的习惯,并非是空气好和差的区别。
落梅山庄的客厅里,入眼的是一面双面绣青花图样屏风。转过屏风,靠墙摆一长案,案上放着一个八宝香炉,袅袅地烟升腾着。案上还摆着一副已经写完的字,还有毫笔、笔筒。那边设着斗大的青花瓷瓶,斜插着几支怒放着的梅花,显然是婢女刚刚插上。墙上正中悬挂着一轴松鹤云月泼墨丹青,两侧挂着一副对联。
三人在梨花桌前坐定。不一会,一个摸样俏丽、打扮素净的婢女,便端上来一套青白瓷茶具,接着娴熟地表演着茶道,人美,茶香,真是一幅古美人奉茶图,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