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场招盐工的榜文贴了出来。
每月二两纹银。而且没什么条件,只要老实本分,有力气就行。
按说这条件,该有的是人挤破头想进去啊。
可真正想去的人却不多,原因无他,盐工太辛苦了。
无雨盐丁愁,天晴盐丁苦,烈日来往盐池中……有诗人在《盐工叹》中说道。
制盐是靠天吃饭的行业,下雨天,盐工得在盐场看着,确保盐不会被雨水淋到。若是沾了水便前功尽弃了。何况,白水荡在春夏的时候时常突然下大雨。谁也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突然的就变脸,所以整日里就得呆在盐场。
朝廷在盐场设了盐课司大使一员,副使两人。钱袋子得看紧了。
新增加的盐场不止白水荡这一处,加上其余沿海各地的共设置了五处盐场。
任谁都知道,这五处盐场一设,盐价肯定会降下很多,即便私盐再便宜那么一点,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多出些钱买个心安。
盐工很快招满了。
盐田是早就构建好了。
一开始的估计,盐场大概每月能出千吨粗盐。这还是排除了天气不好等问题的保守估计。
到了月底,提货去的商人傻了眼,也就六七百吨的样子,少了近一半!
这么些盐三方分,分到手里便只剩下了两百吨多。
许承志无所谓,少爷只是来这儿混个资历,回去就可以接管家族的。恩,到时候有没有实权什么的不在考虑范围。
江秋实也显得很沉稳,还笑嘻嘻的同盐场的主管打招呼。
一斤盐五十文。百吨便是五十两。
五十两在罗平眼里可不是小钱,可既然另两方没说什么,他也只能暗暗记着。这里边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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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每日看到堆放在角落里的那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胭脂水粉,心里就一阵阵的不舒服。
那么些银两就打水漂了?哪怕是回个本也行啊。
丫头在芊金店里当掌柜的,黄氏是知道的。心里却是有些不喜,朱氏把丫头也带俗气了,整日里就知道挣钱,哪有姑娘抛头露面的。在家安安分分的做家务才是正经。
白水荡民风彪悍,多的是泼辣能干的姑娘。黄氏都不喜欢,觉得粗鲁的紧。还是文文静静听话的好。
眼看着原就不怎么鲜艳的胭脂,颜色越加的黯淡了,怕是更没人要了。黄氏坐不住了。索性又全打了包,给送到芊金店去了。
黄氏想丫头是自己的孙女。自己说话她敢不听吗。又不是白要她银两。
黄氏进了店,丫头很诧异:“奶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把这些都摆上桌。”黄氏指挥丫头道。
丫头打开包袱。把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都是次品货,只是小摊上卖的。
“奶奶,这可不行,会砸了招牌的。”丫头连连摆手。
黄氏不满道:“还得让奶奶求你不成,别唧唧歪歪的。东西就放这儿,钱嘛,等卖光了再给我。我也不先问你要了。”
“真不行的,奶奶。”丫头坚决不肯。
果真是长了颗外心!
“哼,让做件事就推三阻四的。一点儿孝道也不讲。将来嫁了人。指不准第二天就得给人休回来!”黄氏骂道。
这话就比较恶毒了,丫头红了眼:“奶奶。你咋这么讲话呢?”
“我怎么讲话了?当初你生出来就该掐死了,反正也是个赔钱货!”黄氏骂的顺口,自己也不知怎的,一连串的话就说了出来。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不过,说都说了。就算了。
黄氏还不解气,直接把摆着的放了胭脂的盒子全用手扫到了地上,把自己带来的包袱打了开,把里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桃花不在店里,妮子可不敢掺和主家的事。
丫头去拦黄氏,被黄氏一把推到了地上。这一下摔的挺重。
好巧不巧,朱氏正好来了铺子,看到这场景就炸了毛。忙把丫头拉了起来。
妮子嘴快,忙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边。
“丫头好歹叫你一声奶奶!”朱氏跨步进门说道,“说丫头不讲孝道,您怎么不说您为老不尊!”
“你敢再说一遍?!”黄氏气道。
朱氏冷笑一声一字一句放慢说道:“我说您为老不尊!”
“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货!我就该让平儿休了你!”黄氏自以为抓住了朱氏的痛脚。
朱氏只是遗憾于没能生个儿子罢了,却并没在乎这个。
“我看公公才该休了你!搅和的二姑爷纳了妾,罗中整年的在外不回!便是小姑难产,还不是因为当初你看上了楚家有钱让小姑嫁过去才会这样吗?!”
黄氏从来都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女好,朱氏这么一说,激的她大叫:“你胡说八道!茂林纳妾是你使的计,中儿是厌了马氏的德行,三姐难产只是偶然!”
“随您怎么说,您自个儿做的事,您自个儿心里清楚!”
若是黄氏不想着让罗平纳崔素心为妾,罗二姐也不会吃了苦果,卫姨娘也只能是徐茂林在外的姘头。
若是黄氏在知晓马氏不守妇道之后便休了马氏而不是贪那一间店铺,罗中也不会有家不回。
若是黄氏在打听了楚文江是个花花公子之后就不让罗三姐嫁入楚家,罗三姐也不会被气的早产出事。
不对,不对!这是朱银铃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
朱氏又加了剂猛药:“烦您歇歇吧,别再祸害了您的孙子孙女!”
竟然说我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