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见于博士问脸色为何不好,掩饰说是昨晚饮酒过度,一宿没睡踏实导致的。
昨晚,于博士醉得更利害,吐得天昏地暗,差点把胃吐出来,便对马周的话深信不疑。他把手里的饭菜举起,称说没见马周去吃饭,替他打来两碗,赶快趁热吃掉,饭后酒劲就下去了。
马周确实饿了,接过饭菜,连声感谢于博士。
于博士一笑,称道:“昨晚我醉得人事不醒,不是你把我扶回住处,现在还躺在污秽里。日后同在广文馆任职,彼此相互帮助才是。”说完觉得不太合适,又解释道:“主要请你多多提携我,论酒量论才干,我都合适做你的下手。”
从昨天倨傲不训到今天相互帮助,于博士本质还是不错的,可谓不打不相识!马周连声客气,错身让开门口,请于博士进屋说话。
他客气称说还要给学子授课,时间紧就不进屋了,站着又说几句闲话,便行离去。
马周端着饭菜进屋,一会儿吃个干净。碗筷洗刷以后,于博士已到学堂去了,房门紧闭,无法归还。先放在自已房里吧,等他授完课再还他,马周心想。
这时,马周突然想起来,昨晚自已难道真的醉了?人事不醒时,哪位侠士捉弄自已,才演了这出恶作剧?依郭小丫的身手,就可不知不觉在自已枕边轻松地放上一把艾草。不过这事儿肯定不是她,她是女流之辈,字迹不会那样苍劲如虬。
可又是谁在捉弄自已?在荏平县城内,自已只认识五六个人啊。郭化元、杨氏、郭霄天、郭小丫、黄灿掌柜、左祭酒和于博士,包括昨天几乎打起来的络腮胡在内,也就七个人。
郭化元虽然懂功夫,他掌管荏平大权,若对自已起疑心,早派府兵把自已拘走了,不会亲自上阵。络腮胡不知道自已住在这里,其他的人都不懂功夫。把这些人一一排除,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马周心里更奇怪了。总之,昨晚的事情十分稀奇,超出常理儿。
正想着,忽然听到院里有熟悉的声音在叫:“有人在吗?马郎马宾正在不在?”
咦?!
这不是郭小丫吗?她来这里干什么?
马周赶忙打开门,院内果然站着一名小娘子,正是郭小丫。她一身奴婢打扮,好看的一双眼睛溜溜四处寻找自已,手中拎着一个竹篮,里面鼓鼓囊囊的放有东西,表面用红布盖着,看不清是什么。
听到开门的吱呀声,郭小丫甩脸向这边看来,一见是马周,喜出望外。来到马周身边,举了举篮子,喜气洋洋笑道:“猜一猜我给你带来的什么?”
“水果?”
“不是!”
“羊肉?”
“也不是!”
连续两次都没猜正确,马周坏水冒出来,笑道:“那你送的一定是儿子!”
郭小丫一张俏脸“腾”就红了,啐了马周一口:“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我可是为你好!”马周一本正经称道:“我说你是送子观音,夸你美若天仙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讲出来,讲出来郭小丫就得打他,因为这句是:狗咬曹国舅,不是好人揍(生出来的意思)。
即便这样,郭小丫也奇怪问道:“吕洞宾是谁?”
吕洞宾是中唐时期的道家修行者,此时大唐刚刚建立,离他生出还有近二百年之久。马周知道自已一时高兴说穿帮了,赶忙掩饰道:“你管他是谁呐,反正又不是你。带来的到底是什么,让我看看!”
说着,马周掀开红布,映入眼帘的是满满的一篮鸡蛋:“送这个干什么?”
这时学堂刚好下课休息,学子们纷纷涌出来,于博士随后也走到院里,发现了马周和郭小丫,便一个劲向这边打量。
郭小丫见了没直接回答,反问道:“我们的大学问家待客之道,就是站在门口,也不让进屋里坐坐?”
马周一笑忙请她进了屋,然后把房门关上。
“郭化元派我看看,看你在这儿习惯不习惯,顺便给你送些鸡蛋补补身体。还有,什么时间勾丶搭上郭霄天来着?她也有句话捎给你。”郭小丫一脸埋怨地望着马周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变化。
马周反回身凑到门口向外看了看,门口无人,才低声说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听我慢慢给你解释。”然后,马周把郭霄请自已帮忙,拆散她与郡守儿子那桩不幸的婚姻的事,简单介绍一遍。
“她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郭小丫担心地问道。
马周接过鸡蛋,放在床头的箱子上,摇了摇头:“她当然不知道了。我岂会让她知道这事儿?她让你捎来什么话?”
“她让你有空去府里坐坐。幸亏她并不知道我们的事,还托我给你捎话。要是知道的话——”郭小丫一脸忧虑:“不许你和她扯不清道不明的。”
“耶嗬!这还没拜堂成亲,就这么小心眼了?我与熟悉的娘子多说一句话也管三管四?”马周见郭小丫脸色都变了,调侃她道。
“去!哪凉快哪呆着去!谁愿意管你那档子烂事!你一辈子都娶不了媳妇我才开心呐!”郭小丫扫视一圈屋里的摆设,转回身来正色以告:“我是担心,你与她扯不清道不明,万一情愫暗生,将来对她阿爹下手岂不碍手碍脚?甚至保密不力,我们都会有危险。”
马周笑着摇摇头:“不会,绝对不会发生这事儿。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识破你的真相。只是请我帮忙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