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还真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五一十地算起账来。
“这第一,我还未出嫁,日后我说媒定亲出嫁,都是要花银子的,作为父亲,旁的我可以不要你负担,但嫁妆你总要备一份吧?嫁妆我也不多要,一切就按村里的习俗来,村里嫁女儿是给多少嫁妆,你就给我多少。”
“这第二,二弟如今虽是在城里做活儿,可也没有荒废学业,日后还是要考取功名,是以,从今日开始,我们就要开始为二弟筹备赶考的路费了。这科举嘛,有三试,州试,省试,以及殿试,也就是说我们要筹备三份赶考的路费。确实,我如今手上是有一笔银子,可要做赶考的路费,还是远远不够的。而你作为我们姐弟的父亲,难道不应该为了儿子的前程努力?”
“这第三嘛,三妹年纪还小,倒不用你急着备嫁妆,可这时候的女孩子最是需要好好教养的时候,不说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这女红刺绣,梳妆打扮,总是要会的,规矩也要学,所以得请个教养嬷嬷来教,你说是也不是?”
“还有小弟,小弟也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暂且不论上私塾的银子,单是笔墨纸砚这些,就要花不少的银子,难道这笔银子你不应该出?”
“至于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我就不跟你算了。”
“如此一来,我的嫁妆,二弟赶考的路费,三妹请教养嬷嬷的钱。小弟读书的钱,总共加起来的话,少说也要百来两银子,你觉得不干活的话,钱能从天上掉下来?不说你,就是我们姐弟也是要拼了命地想法子挣钱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啊。”
苏荷每说一条,苏勇建的眼睛就瞪大几分。等到这一笔一笔的算完,苏勇建已经是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说苏勇建,就是旁的村民也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竟然要用这么多银子?!
苏荷瞧着苏勇建那蠢样,弯唇一笑,闲适道:“如何,你可想清楚了,我们姐弟是没有那么多银子供你享福的。你若真要回来,就必须挣钱养家。也别说我们逼着你,一切都看你自个儿拿主意。”
苏勇建这才定了定神。梗着脖子憋出一句话来:“老二在城里能挣钱。你又怎么能干,还用得着我种地赚那几个钱?”
苏荷冷笑,“行啊,既然我们姐弟用不着你赚钱,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继而又扬声道:“乡亲二十四小尸13312们都听到了,不是我不愿意认这个父亲。而是他不愿尽一个父亲的责任,那我也只好当我没了这个父亲。”
闻言,苏勇建急了,磕磕绊绊地解释:“诶,我、我还说我愿不愿意呢。这、这不是要用的银子太多了么,我总得想想不是?”却是越抹越黑。
“呸!我看你就是想回小荷几姐弟身边享福。根本心里就没这几个孩子!”孙氏不屑地啐了一口。
“就是就是!”一旁的村民们大声附和。
苏兰狠狠瞪了苏勇建一眼,这节骨眼上了,他还敢说这种不要脸皮的窝囊话,真是蠢得没边儿了!
可再蠢,这人也是和自个儿站在一边的。
狠狠压下心头那口闷气,苏兰心思一转,为难地望着苏荷,道:“二姐,你说的有理,二伯是该养家糊口,可也用不着花那么多银子啊。二姐你的嫁妆,二弟赶考的路费确实是要,可咱们村里哪个姑娘是要请教养嬷嬷的?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小莲这教养嬷嬷实在没有必要请,而且,说句不好听的,小洛这孩子是个哑巴,口不能言的,就是读了书,书读得再好,也不能像小淮一样考取功名,倒不如就安生种种地的好……”
她话没有说完,苏荷就冷着脸打断:“如今我们一家是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们主宅一家子有钱有势,可谁说我们日后就不能成大门大户了?!你自个儿不思上进,也不要把旁人也想得这般窝囊!我小弟是哑巴,那又如何?!谁规定哑巴就不能读书识字,谁规定哑巴就不能出人头地?!我偏就要让你们瞧瞧,日后我小弟是如何出人头地的!”
苏兰的话是真把苏荷给惹急了,她如今最无法容忍的,就是旁人拿她弟妹,以及死去的娘亲说事儿!
苏兰被挤兑地脸一阵青一阵白,蠕动着嘴唇好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她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眼下她就不应该管苏勇建的死活!
苏荷冷哼一声,放下狠话:“我今儿把话都说明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说罢,愤然离去。
众人一见没了热闹看,也三三两两议论着各自散开了。
“哼!”陈大壮带着媳妇儿子往回走,路过苏勇建身边时狠狠哼了一鼻子,吓得苏勇建脖子都缩了起来,抬手抱着脑袋,怕又要挨打。
他这副窝囊样被其他人瞧在眼里,又惹来好一顿嘲笑。
苏兰跺了跺脚,赶紧跑开了。她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有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还把脸都丢光了,都是苏荷一家子害得!
“诶!三丫!三丫你等等二伯啊!”见苏兰跑了,苏勇建赶紧追了上去,不追不行啊,他还靠着这侄女给他想法子呢!
另一边,苏荷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方才苏勇建的那些话,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即便是现在,她也还是不想不通,难道苏勇建就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羞耻心么,他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要别人养着他呢?以前是她们的娘亲李氏,现在是她们姐弟,似乎在苏勇建的心里,她们养他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