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攻城罢!”邓爱侯一挥手,豪气干云道。
在阵后准备的民兵在豪族头领们的指挥下,如同蜂拥蚁聚一般,携带着各种攻城工具,向着城墙方向涌去。
一般来说,除非兵源极度缺乏,不然民兵不会和正式武士列在同一个阵势中的。民兵修为低下,在战场上不能散发出足够的战气,训练也太差,缺乏协调度,在阵道和战法覆盖时,反而会影响整个军阵的效率。
因此,民兵在长途作战中一般负责运粮之类的物资补给工作,而攻城中则作为填埋护城河的炮灰,或者负责搭建攻城武器的任务。
民兵们纷纷提着土囊,从四面八方向护城河方向汹涌而去。
不过数千人而已,看起来就已是漫山遍野,无处不在。
城上的弓箭手们纷纷搭箭,瓢泼一般的箭雨,带着灿烂的金光,从城堞之上漫射而下。
更有威力巨大的床弩,射出被烈火包裹的大型箭矢,遇到任何有形之质便轰然爆炸开来,有时射到人多处,直接造成四五人死伤。
民兵们将土囊飞快扔进河中之后,便会飞身而遁,再去搬运新的土囊,通过运动来减少弓箭的命中率。
虽然有无数神箭手的传说,但实际上在真实战斗中,弓箭手的命中率是非常低的。
不然,要是真能一箭杀一敌的话,再多士兵也禁不起守城的弓箭手点杀。
然而纵使如此,因为城墙提供了更大的居高临下优势,使得辛勤填埋护城河的民兵依然死伤惨重。
分城的护城河不如主城宽广,里面也没有鳄鱼。但当有民兵中箭,受伤堕入河水当中之后,便见许多白影循着鲜血气息而来,攒集而上,不过数息之间,这民兵便被吃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这河里虽然没有可以上岸攻击的鳄鱼,却也豢养了凶残无比的食人鱼!
督战队手持劲弩在后方,发现有民兵要逃走,便立刻发弩射杀。
只是邓爱侯知道,如果只是平白让民兵送死的话,士气必然狂跌,无法长久维持作战。
“步兵队,看住城门,防止敌人再次狗急跳墙。弓兵队,随我出阵!”邓爱侯高声道。
四百名弓手随着邓爱侯离开了阵势,弯弓搭箭向天,对城墙上的弓兵发动对射!
在数量上,邓爱侯这边的弓兵有着绝对的优势。城内的正规武士,毕竟总共都只有一千人多一点,还要分别防守两个不同的城门。
但是敌军有床弩这样的大型杀伤武器,更占据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城头上的弓兵射击时,还有雉堞可以防护身躯,降低攻方弓手的命中率。邓爱侯这边的弓兵数量虽多,在对射中却完全被压制在下风。
弓兵在攻城中都是分别射击,缺乏阵势,因此防御力也就难以得到加成,从天而降的箭矢威力巨大,皮甲很难阻挡,不时有邓爱侯一方的弓手要害中箭,倒地毙命。
只是这对射的过程吸引了城上弓兵大部分的火力,使得民兵能够伤亡较少地填埋护城河。
“敌人有床弩,我们也有抛石机!”华宗岱道:“攻城技师队,预备!”
一众专业的攻城技师率领着民兵队飞快地架设好了抛石机,更在前面安置了用于防箭的遮护板。
磨盘大的巨石,如同山崩一般,向着城头上哗啦啦倾泻而去。
然而,城头上随即发出璀璨的金光,那是武魂之阵的力量!
金光包裹了一块又一块巨石。远古战魂的长歌,在风中响起,奔雷舞动,将几块巨石直接炸成齑粉。
而落上城头的石块,也都被化解了冲击力,如同羽毛一样落下,被守城的士兵推进护城河中,或者直接反弹回来,砸在地上,溅起满地尘泥。
吴锋正在寻思这投石机到底有什么用处,却只听邓爱侯大吼:“加大轰击力度!”
更多的抛石机被架设好,无数巨石如同密雨一般落上城池,然而基本上都是徒劳无功,有些反弹回来时还会砸伤己方的民兵。
民兵们都纷纷露出沮丧神色。
然而邓爱侯却是高呼道:“好机会!”
他肃容道:“敌城的阵法力量,已经被抛石机牵制住大半。弓手们,你们的斗志几何?让他们见识我们弓矢的力量吧!”
只见邓爱侯双目闪烁,一股森冷之气,勃然迸发而出。
眼中似有尸山血海,一片鬼域的景象!
一众弓手训练并不协调,但此时此刻,在邓爱侯身上散发出的庞大气势下,他们的命魂仿佛被连携在了一起!
短短几息之间,弓手们一起搭箭,以相近的力度,将箭矢射上漫漫长空,直指城头!
密集的箭雨,在苍穹中织成一张大网,阴森的黑气,与长空之中的战云相接,云彩也仿佛带上了沉黑的颜色。
鬼啸声声,城头之上,但见万魔幻影齐舞,遮盖了阵法的金色光泽!
一片血海弥漫开来,吞没了城头上的士兵们,血海之中,白骨无尽,尸骸枕籍,更有凶灵之鸦在其间锐鸣惊飞,仿佛最可怕的地狱!
当幻象尽数落下时,城头也变成了一片真正的血海,十多名弓手在那一击之中,便化为脓血,尸骨无存,更有二十余人脏腑被震伤,失去战斗能力!
一架巨大的床弩也被汹涌的巨力碾压,化作粉碎,木屑漫天飞舞。
“看吧,这便是鬼雨的威力!”邓爱侯高喝道。
吴锋终于明白邓爱侯作为一殿之主,为何要统领弓兵队了,他的战法竟是“鬼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