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封疆眼中灵光闪烁:“就在我军前方。”
李询点头:“不错。伏兵一般不会选择正面碰撞,而是从侧翼或者后方杀出。但如果我军被河水截断,只剩下前部过河的话,敌军正可以全力围攻,将我军的重要人物全部擒杀。”
“好狠。”高林峰感叹道。
“这可是战场呀。”李询清美微笑着:“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就是战场的规则。”
“那么……我们是不理会这灯笼,直接渡河?”杜雷道:“晨溪水浅,就算被半渡而击,也不算什么大事。”
李询摇头:“不能在这里渡河。”
“为何?”杜雷问道。
“灯笼和血字,恐怕都只是幌子罢了。”李询道。
“数千年前的马陵之战,时间是夜晚,齐军用刻在剥皮树干上模糊的字迹诱敌。魏军主将为了看清字迹,于是点起火把,结果山崖两边万箭齐发,令魏军大溃,主将也被乱箭穿心而死。”
“只是现在是大白天。如果我们不击落灯笼,莫非在高处的敌人就看不到我们的动向了?”
众将全数怔住,随即倒吸凉气。
这对手实在太过可怕。
如非李询心思缜密,就算看破敌人的打算,照样要中计。
那草海五峰之主,显然便是要利用神霆部诸人的思维定势。数千年前的马陵之战毕竟太过有名,吴锋再以白布书上一模一样的言语,就是也要让众人以为,如果没有信号,打击就无法发动。
但是真相恐怕是——压根就不需要信号!
“敌人现在已经在开挖河道了?”血封疆犹疑道。
“对。”
李询祭起回风剑,剑芒如电,将灯笼和白布都斩落下来:“发出信号,可以让敌人对于时间掌握得更准……那么。”
他淡淡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假装渡河,将敌人伏兵引出来,然后在河水大至之前,飞速退回去。”
转眼间,数千人的队伍全速疾驰,已经行进到了河滩之上。
马蹄踏碎了流淌的水波,数排战马入水,溅起冲天的水柱。
李询看到影影绰绰的形迹浮现在对岸的山丘后方。
他长喝一声:“回转!”
声音清脆如玉铃,却高扬直入云霄。
每一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以精湛的骑术,杜雷猛打马头,竟是在湍急的水流中一百八十度掉头折返,向着岸上转回而去。
打头的骑士皆拥有高超的骑术,也随着杜雷纷纷上岸。战马在横向有着足够的间隙,提供了充足的转圜空间。
隆隆隆!
轰然的水声,如同雷霆一般响起。
当整支部队都已经撤离河岸,退到百丈开外时,只见一堵巨大的水墙咆哮着,沿着荒芜的谷地冲刷而至,水沫飞溅,在阳光下泛出夺目的霜白。
那吞噬一切的气势,令人心胆为之颤。
众士卒都心有余悸,却也更加佩服李询的判断能力。
本来狭窄的晨溪水面,在这怒涛冲涌而下后,顷刻便被拓宽了数倍,水流冲激之处,怒浪腾空而起。
在对岸浮现出五峰的兵马,已经结成阵势。
“很抱歉,让你们失望啦。”李询很是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
神霆部落的士卒也都极是得意地唱起了高昂的歌谣,歌中全是对于吴锋和草海五峰的嘲讽之意。
吴锋做了这么多布置,似乎却是白跑一趟。
只见吴锋长叹一声。
“撤!”他下令道。
李询能听见对面议论纷纷。
“不必走得太快,还有一份大礼留给你们呢。”李询微笑,而后看向血封疆和高林峰等人。
血封疆、高林峰等人纷纷在所骑的战马上的某几个位置怒刺,只见马匹负痛狂飙起来,却竟是顷刻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在对岸,吴锋露出震惊神色。
“是刺血之法。”他喃喃道:“强行激发马匹体能,逼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与相马帮的人马合一之术有相似点。不同于人马合一者在于,这样处理过的马匹,几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剑舞峰峰主寒风夜惊道:“别动队危险了?”
由于晨溪水面大扩,已经无法渡过,在这里决战当然是不可能了。李询使用刺血之法,目标自然是机动性极强的别动队。
别动队的士兵们都是轻装上阵,且使用了五峰最好的战马,而且掘毁堤坝后就应开始撤退,本该很难追上。然而李询如此不计代价,的确出乎吴锋意料。
“撤回去,退守青霭滩。”吴锋叹息道:“罗皇叔他们,只能祈求苍天护佑了。”
李询麾下许多士卒依法而行。之前训练之时,李询已经教会他们刺血之法如何运用。
杜雷愣了愣神,望着李询。
被刺的都是毛骨俱佳的良马。
李询平静道:“几百头战马换取胜利,无疑值得。”
言毕,和高林峰、血封疆等人催动战马,向军阵后方狂奔而出!
“任务完成了。”尹天德哈哈笑道:“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
赵发也嘿嘿有声:“现在那群胡人都该喂了鱼鳖罢?”
罗甘道开言:“我们速速撤离,上游绕回去太远,如今流花河水位下降,应该可以从下面水流平缓处渡过。”
他们的视线只能看清布设灯笼处的情况,至于河流处究竟如何,则是被山陵所遮,瞧不清楚。
一群人下堤而去,一个个翻身上马。
突然间,罗廷玉骤然高呼道: